第(1/3)頁 臨近歲末。 族學里的子弟都準備過年,除了要北上赴考的貢舉,晝錦堂里論學的風氣一下淡了許多。 不過這僅對大多數人而言。 那日族學里遭到教授的訓斥對于章越不是大事,事后他也很是氣悶地與郭林吐糟了一番。 郭林的說辭與章采如出一轍,先生是看重你,這才直言相斥,這是心底拿你作弟子一般看待。 經郭林開解一番,章越這才釋懷一些。 章越也知教授平日授課都在上午,申時以后只是答疑解惑。故而教授當初章越在申時之后來答疑解惑,倒也不說不上是一等優待。但是對于章越這疏族出身的子弟而言,卻又是一等優待。 是不是對自己好,他還是知道的。 每日申時后,章越仍是風雨無阻地來至晝錦堂。 臨近歲末,章越來晝錦堂上,雖見堂上弟子越少,但慕名而來的訪客卻越來越多。 每次章越都是鞋脫放在臺階最遠之處。有些訪客不知規矩將鞋踢踏在一旁,章越也會將鞋子整理好,方才進入堂中。 到了冬日,晝錦堂的木板地上已是鋪了一層氈子,腳踩上去也不會徹寒凍骨了。 這倒化解章越穿著薄襪的尷尬。 教授未至時,先到學子訪客們會各自三三兩兩地說話。大多數人見了章越也沒有太多注意,偶爾一兩個會眉頭微皺,但如章采數人對章越還是友好的。 除了章采以外,章越倒是很少說話只是安靜地看書。 章采言章越入了晝錦堂后,倒越來越規矩了。 教授抵達后即開始對弟子們答疑解惑。 章越每次都認真地聽著,不肯錯過每一句,縱使自己不明白,也可先記下來。不過就眼下而言,章越從他人問得問題上判斷,自己與族中子弟學問上相差不少,不過這差距正逐步縮小。 平日抄書之余,章越也在書樓里問職事借各種書來讀,反正只要是帶字的書,章越都讀。 數月來,章越竟已將書樓里的書讀了一小半了。 雖說都非經學,但將來寫詩賦策論都用得上。有句話是‘汝果欲學詩,功夫在詩外。” 章越依舊留在最后一個詢問。 章越會將昨日精心準備的問題面呈教授。但自那日之后教授對章越愈加嚴厲,疾言厲色地呵斥幾句也成了常事。 章越倒是忍住了,等教授氣消之后,還會厚著臉皮繼續向教授請教。 教授見此章越如此,容色倒是稍緩向章越問道:“近來書可有繼續練?” 章越道:“每日抄書之外,回去后都有練一個時辰的練字。” 教授聞言點了點頭,這時一名學子向教授請教。 教授示意對方先停一二,然后對章越道:“切記,書道不可求切,急去學他法。需一步一步扎實了基本,但也不可一成不變!書道在于求未知,經道在于證已知。” 聽了教授之言,一旁的學子問道:“先生,為何言書道在于求未知。” 教授笑了笑,執筆在桌案上劃了兩道橫。 章越看了簡直如兩道平行線一般,而其他眾學生也是嘖嘖稱奇。 教授道:“這橫看得再如何直,但也有不直之處,就如同我再寫一萬個橫,也仍有不直之處,但汝等以為吾之第一萬筆與第一筆比之,有進益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