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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禎英等大批官員被處死，近4萬軍民百姓慘死于流寇的燒殺搶掠中。流寇隨后縱火焚城，要將鳳陽燒成白地，以徹底毀掉朱明王朝的龍脈根基。接連數(shù)日，鳳陽城中火光沖天，光照百里可見。

    隨后，高迎祥率一半本部兵馬，先行離開鳳陽，往返河南而去。掃地王、太平王兩人也已撤離鳳陽，返回河南。鳳陽城中，只有張李二人，因率部眾搶掠頗多，手下還在清理數(shù)目，故尚未撤走。

    鳳陽城在烈火中掙扎哀嚎，而城外一處高臺(tái)上，李自成與張獻(xiàn)忠二人，卻正各坐在一張方桌的兩旁，桌上擺滿美酒佳肴，兩人置酒高樂，好不快活。

    在酒桌的旁邊，則高高豎立著一面旗幟，上面大書“古元真龍皇帝”六字，在寒風(fēng)中獵獵招搖，十分顯眼醒目。

    “張老庚，額打算回返河南了，再從河南入潼關(guān)，你卻打算率部去何處？”身著一身標(biāo)志般的藍(lán)布直褂，頭戴范陽氈帽，濃眉大眼，臉皮黑紅，一只高挺的鷹勾鼻子特別顯眼的闖將李自成，已喝得臉泛酡紅，他用含糊不清的陜西話向張獻(xiàn)忠問道。

    李自成與張獻(xiàn)忠同年，這時(shí)兩人關(guān)系尚是交好，故彼此間皆互稱老庚，而不稱名字或官銜。

    “李老庚，額卻不打算恁快返回關(guān)中，這東南膏腴之地，糧錢廣布，有如肥羊般的各州各縣，正等著俺老張來宰殺吃肉呢，俺卻舍不得這般快就離開。”身著緊身武服，面容猙獰兇狠，有如得了肝病一般的褐黃臉皮，絡(luò)腮胡子濃密的張獻(xiàn)忠，張嘴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笑著對李自成說道。

    張獻(xiàn)忠酒量極好，他喝酒時(shí)，喝得愈多，臉上卻愈是發(fā)黃，故得了個(gè)響當(dāng)當(dāng)?shù)木b號(hào)“黃虎”。

    李自成給他滿上，又給自已杯中添酒，然后感慨道：“咳，他娘的，這命數(shù)造化，如何說得清。想當(dāng)日，老子在銀川驛當(dāng)驛卒時(shí)，填飽肚子尚難，何曾想到會(huì)有今日這般得意快活。”

    張獻(xiàn)忠哼了一聲，啜了個(gè)牙花，又打了個(gè)酒嗝，笑道：“奶奶的，這便是天命如此，這明朝啊，依老子看，這氣數(shù)怕是要盡嘍。現(xiàn)在這亂世之中，正是英雄爭逐之時(shí)，也該咱們出人頭地，逍遙快活啦。”

    隨后，張獻(xiàn)忠又指著那面古元真龍皇帝的旗幟，大笑說道：“他娘的，就許他朱由檢當(dāng)皇帝，咱們就只能當(dāng)個(gè)平頭百姓么？呸，什么玩意！老子們今天也做皇帝了，就差黃龍袍子加身了。哼，將來遲早有一天，老子還要將朱由檢這混蛋從北京的龍椅上掀下來，讓咱們坐上去，嘗嘗南面而坐的滋味！哈哈。”

    張獻(xiàn)忠扎手舞腳地說完，兩人大笑，互相勸酒，又一飲而盡。

    兩人又喝了幾杯酒，張獻(xiàn)忠忽想起一事，對李自成說道：“李老庚，聽說城中百姓說，那城東二十里，有座神祠，可卜前程，甚是靈驗(yàn)，老庚不妨隨我前去一占。”

    聽張獻(xiàn)忠這般說詞，李自成也來了興趣：“果真如此？甚好，俺這就和你同去。”

    兩人吃罷殘酒，乘興而去，不多時(shí)，便到了這座名叫盤元觀的所謂神祠中。

    觀中道士，大部早已逃散，只有幾個(gè)腿腳不靈便的老道，尚在道觀中捱守。幾名老道，見得李自成張獻(xiàn)忠率著親隨部眾，煙塵滾滾而來，嚇得大驚失色，紛紛四下躲藏。

    張李二人到得真武大帝殿中時(shí)，手下軍士已將躲藏的道人搜出，摜在李自成張獻(xiàn)忠面前。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跪在地上的幾名老道，抖如篩糠，各各磕頭不止。

    李自成大笑一聲，一把抓起一名老道，喝問道：“老道，俺且問你，這祠中之神，占卜可是靈驗(yàn)？”

    老道雙腿直抖，卻連連點(diǎn)頭：“稟將軍，我道觀中，真武大帝處抽簽甚是靈驗(yàn)，不久前，方有富戶還愿，給真武大帝重塑了金身呢。”

    張獻(xiàn)忠聽得雙眼一亮，對這老道吼道：“老頭，廢話休說，且告知我等要如何抽簽？”

    老道忙道：“將軍，可在真武大帝像前，恭敬祝禱，然后取桌上簽筒，搖晃三下，有簽躍出，便是神簽。”

    李自成與張獻(xiàn)忠對視一眼，李自成搶先道：“若如此，那俺先來抽。”

    隨后，李自成在真武大帝像前，祝禱一番后，便舉起簽筒搖了三下，果然，一簽從簽筒中跳出。

    那老道一臉巴結(jié)之色，忙從地上拾起簽來，一看簽語，卻是變了臉色。

    見老道變了臉色，李自成原本充滿期待之情的面孔，瞬時(shí)黑了下來。

    “老道，上面寫的啥，你速速實(shí)說。若有欺瞞，定斬不饒！”李自成喝道。

    老道撲通一聲跪地，顫聲念道：“將軍，這簽語上說，螣蛇乘霧，直上高天。何期一日，墜入深淵。這是，這是。。。。。”

    “這是什么！”

    “這是說，將軍將來必成大事，只是，恐難長久。。。。。。”說到后面，老道的聲音細(xì)若蚊鳴。

    “你這賊廝，滿口胡吣，老子今天就剁了你！”李自成大怒，抽刀便欲砍殺這名老道，卻被張獻(xiàn)忠一把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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