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陸延闖入營帳,高聲問道:“父親,我聽說吳侯要你一個月內打到交趾……” 陸遜輕輕噓了一聲:“不要擾亂軍心。” 陸延跺腳,“這里距離交趾還有兩個城郡,快馬加鞭都來不及,如此慢悠悠的…怎么可能打到?讓兒子出戰吧,那呂蒙回去了,可那步騭還在啊,至少…打個樣子給他看也好啊!” 陸遜搖頭:“你打個樣子也瞞不了步騭,更瞞不了吳侯…” “難道坐以待斃?就…就因為陸績?” “那是你祖父。”陸遜責怪兒子的無禮,然后凝著眉,吩咐道:“多派探子,注意查探郁林軍的動向…” “你兒子說的沒錯,查查查…查什么查?”這次換作孫茹開口了,“交州郁林郡的守軍不過萬人,糧草充足,守將士壹是士變弟弟中最年長的一個…三十年來,就沒打過仗,更沒守過國…這…這些我背都要背下了。” 陸延驚駭的望向孫茹,他第一次覺得,他與這位繼母想到一塊兒去了。 “延兒,你先出去。”陸遜一聲吩咐。 陸延無奈告退。 這大帳內一時間只剩下陸遜與孫茹兩人。 陸遜寬慰著孫茹:“怎么連你也沉不住氣了?” 孫茹抿著唇,“伯言,你總是說會出現轉機、轉機…可轉機究竟在哪里?” 這… 陸遜沉默了一下,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孫茹期期艾艾的道:“那孫權如此對你,為何…你…你非要這般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他呢?” “為何?”陸遜沉默了一下,他嘆了口氣,方才講道:“陸家始祖乃齊宣王孫兒,封平原縣,由此得姓陸,是為平原陸氏;到了漢代,先祖陸烈這一支遷入吳地,稱之為吳郡陸氏,在江東立足;除此之外,還有潁川太守陸閎立潁川陸氏,也為陸氏的一支…” “可時過境遷,他們那兩支已經無跡可尋了,根本的原因就在于遷徒…氏族不能輕易的遷徒啊。一旦遷徒,那關系、資源、能量,幾代人的經營就都白費了,也沒根了,氏族一旦沒了根,那就是虎落平陽,那就是豬狗不如,不到最后…不到最后一步,陸家不能離開吳郡!” 陸遜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孫茹抿著唇,“你的意思是,除非東吳不姓孫,否則…否則…” 呼—— 伴隨著一聲重重的呼氣,陸遜沉吟道:“我在賭,不只是在賭這一個月內,能出現轉機,更是賭…賭吳侯雖殘忍,可步騭與呂蒙不至于背刺自己人,如果他們能為我說話,或許…或許這一個月內便是沒有轉機,陸家也…也還有一線生機!” 孫茹咬著唇:“那呂蒙?那步騭…他們會?會為咱們說話么?” 這個問題剛剛拋出… 陸遜還未回答。 “——踏踏”的腳步聲再度響徹而起。 陸延又一次闖入了軍帳。 只不過,這一次比方才那一次更顯得亢奮了許多。 “不是讓你出去了么?怎生又回來了?” 陸遜連忙問,語氣中帶著責備。 陸延激動的道:“來了,轉機來了…方才急報傳來,急報傳來…陸績…陸績救回來了,是程秉…他將陸績救了下來,如今已經、已經通過水路,正往這邊趕回,至多…至多一日就能抵達郁林!” “什么?”陸遜豁然起身,不可置信的望著陸延。 他的眼眸漸漸的睜大,一雙瞳孔中飽含著的是壓抑許久后幾乎就要爆發的顏色。 他還是克制的問: “此言當真?” “當真哪!探馬就在門外,” 隨著陸延那無比肯定的回答,陸遜一股腦的將桌案上的筆墨推翻,他迅速的從一側的壁掛上,取下郁林的地圖,迅速的展開。 他的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的凝在輿圖之上。 這一刻,郁林郡的地形仿佛變換成了一條條進攻的陸遜,摧古拉朽—— “夫人,替我取鎧甲與劍——” “延兒,即刻替為父傳示三軍,整軍備戰,明日公紀歸來之時,便是我陸家軍攻破郁林郡之日!” “喏——” 隨著陸延的傳令,沉浸了許久的陸家軍寨,仿佛突然爆發了一般。 原本寂靜無聲的軍營內,開始有大量的軍士走出營帳,斗志昂揚的練習著刺殺,攀爬,口中高聲呼喝:“嘿,哈!嘿!哈!殺!” 孫茹亦是頗為興奮為陸遜穿好鎧甲,配好劍,兩人一道走出軍營。 諸將士看到陸遜,都激動的行禮。 “拜見將軍——” 這一聲斗志昂然,震耳欲聾。 陸遜知道,這不是因為即將攻城的軍令,這是因為陸家軍知曉,他們的族長陸績還活著,他們的族長陸績被救了,被陸遜救了。 這一刻,陸遜在陸家軍中的威望空前。 “諸位將士們,為了陸家,為了奪下這交州,你們辛苦了——” 三軍沉默了一下,忽然齊聲高呼:“陸將軍英武,陸將軍英武,陸將軍英武——” 這震耳欲聾的吶喊聲直上云霄,驚破天際。 連埋伏在遠處的交州探子也被這氣勢驚得一哆嗦。 而將士們的吶喊聲,如同一股暖流,讓陸遜也久違的振奮了起來,他佩劍一揮。 下令道:“明日攻城,今日演攻城陣——” 陸家軍隊伍頓時集結,變幻陣型,一時間風云雷動。 就連留守在這邊的步騭,聽到聲音,都不由得走出軍帳,他看著陸家軍昂揚的氣勢,感慨道:“總算要攻城了么?” … … 郁林郡城樓之上,本正在布置八牛弩,整整十枚… 士壹還在問:“這玩意看著這般笨拙,操作起來又需要兵士百人,看似如此繁瑣,到底行不行啊?” 士徽指著正前方八百步處的山脈底部,“叔父放心,若是陸家軍敢在那里列陣,孩兒用這八牛弩,能一箭洞穿了他們的指揮臺!” 士徽的聲音剛剛落下… 忽然,雷動一般的聲音響徹而起,像是數萬人的腳步聲在不斷的響徹,甚至引得這四處的山谷中回響不絕。 “這是什么聲音?快去打探?”士壹以為是敵人要攻城。 斥候飛奔而去。 整個士家軍一個個緊張的握著兵器,嚴陣以待… 士徽也凝眉望向遠方。 探子飛奔回來:“報將軍,陸遜在對岸練兵,演攻城陣…并非真的攻城。” 士壹先是松了口氣,繼而想到一件恐怖的事,他抓著探子的肩膀問道:“陸遜在演攻城陣?你看到他親自在統御?演攻城陣?” “正是…陸遜本人。” 士壹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喃喃:“他為何要演練攻城,難道…難道…” 果然,就在這時。 一名信使疾馳而來,“七郡督讓小的帶信給將軍,陸績被救走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