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成都“天府之國”的美譽是出自《戰國策·秦策》一篇。 ——“田肥美,民殷富,戰車萬乘,奮擊百萬,沃野千里,蓄積饒多,地勢形便,此所謂天府,天下之雄國也。 還有一種說法,巴蜀冬無嚴寒,夏無酷暑,再加上千年灌溉水利工程都江堰的滋潤,讓成都時時刻刻都被水滋潤著。 也正是因此,沿著成都平原西部的岷江江岸邊。 區別于其它地方入冬后,早已是一片枯萎。 這里尤自毛氈鋪地,沿著岸邊三三兩兩的百姓席地而坐,還有士人曲水流觴作詩,山柔水軟,暖風如醉。 自從曹操退兵后,這里已經是一派的安恬、祥和。 此時的劉備,帶著諸文武,浩浩蕩蕩的馬車車隊沿著江邊緩緩前行。 一干文武從劉備身邊的法正那里得知。 此行的目的是劉備帶百官前去祭奠某個人,沿途景色宜人,還有不少百姓帶著男孩子在放風箏,風箏落到了劉備的馬車上。 劉備吩咐所有車隊停下,然后親自幫男孩兒取下風箏… 這些男孩兒不懂,一旁的大人誠惶誠恐,連連致謝:“多謝玄德公,多謝玄德公…” 很快,劉備一行的到來,吸引了許多本圍坐在席子上玩鬧的百姓。 不少人擁簇了過來,也有跟著劉備車隊的,像是對這位益州新主人的動向,大家都無比好奇。 馬謖也騎著馬跟著大部隊,他猛地一揮馬鞭,馬兒疾馳幾步追上前面的楊儀。 同為荊州人,自少不了閑話家常,更重要的是聊聊實事。 “諸葛軍師讓威公赴荊州去考教那關家四郎,如今這答卷也帶回來了,可諸葛軍師與威公卻再不提起那關門弟子一事,想來是留給二將軍一分薄面,也是這關家四郎徒有虛名,不舞之鶴爾!” 楊儀懶得搭理他,輕輕擺手:“任憑幼長怎么想吧…” 楊儀的回話,儼然…讓馬謖有了全新的理解。 “哈哈哈…” 他笑出聲來,“威公啊威公,看起來你也是忌憚二將軍啊…可忌憚也好,不忌憚也罷,真才實學就是真才實學,不舞之鶴就是不舞之鶴,這豈能更改?軍師不是也教導你、我要時時刻刻說真話么?” 呵呵… 面對馬謖的話,楊儀就笑了,他依舊不置可否。 心頭卻暗道: ——『我怕說出真話來,你馬幼常接受不了?。 ? ——『諸葛軍師不收云旗為弟子,哪里是因為徒有虛名?那是因為云旗的光芒太過閃爍,諸葛軍師教不了他呀!』 楊儀本想張口隨便搪塞幾句。 不曾想,他與馬謖交談的檔口,周圍的文武也在聊著什么,且對話的聲音越來越多,一下子就將兩人吸引。 “諸葛軍師真有辦法呀,那困擾著蜀中這么許久的物價高漲、囤積居奇,竟是因為一個小小的商務署迎刃而解,這下好了,物價得以平復,沸騰的民怨總算平定…商業稅的收繳,更是充實府庫,而付出的不過是抬高這些商賈的地位,廢除商賈之賤籍。諸葛軍師這已經算是撿來的麥子開磨坊,無本萬利的買賣了。” “是啊,諸葛軍師主持開辦的這商務署不服不行啊…可我更佩服的,還是諸葛軍師那‘空城計’計退曹軍,這才是膽識,虛中有實,實中有虛,便是曹操也中了計,不服不行啊!如此‘空城一計’當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因為商務署; 因為空城計。 一時間,諸葛亮在蜀中的聲望空前。 一干文武言語間,字字句句飽含著對他的佩服。 倒是這時,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話說回來,這曹軍也退了,物價也平了,左將軍怎么還不分配這益州沃野千里的田畝呢?這么多有功之臣都望眼欲穿哪!” 這道聲音傳出,登時間周圍的聲音一下子喧囂了起來。 儼然,對于這沃野千里肥沃的耕地,無論是“東州派”,還是“荊州派”,亦或者是元老派,降將派,一個個都望眼欲穿。 唯獨不高興的是最不受重用的益州本地的派系,這沃野千里…本來可都是他們益州人的土地啊,可現在… “唉——” 這些益州人,那一聲聲幽幽的嘆息,仿佛石沉大海,經不起半點波瀾。 倒是有人提醒道。 “話說回來,這次主公召集咱們這么多人去祭奠、吊唁亡靈?到底是祭奠誰呀?誰這么大的面子?” 隨著這一句的出現,滿座寂然了片刻。 終于有一個聲音傳出,“多半是那劉璋之父劉焉的吧,主公與他同為漢室宗親,又屢次三番提及,謀取益州…是不得以而為之,對不起他呀!祭奠一番倒是也符合情理?!? “也對?!碑敿淳陀腥烁胶停安懿僖粋€奸賊,在攻破鄴城時,一邊屠城,卻不忘去吊唁袁紹,聽說在袁紹的墳前哭的撕心裂肺,死去活來…咱們主公如此仁德?又豈會比不上那曹賊呢?” “若是如此,待會兒到劉焉的宗祠前,咱們也需跟主公一道,悲從心中來,哭的要撕心裂肺一些…” 這一句句的議論傳入馬謖,也傳入楊儀的耳中。 馬謖微微搖頭,“原來是祭奠劉焉哪,呵呵,世人皆慕虛名,究是劉皇叔也不能免俗啊!” 楊儀聽著,依舊不說話。 他覺得…因為云旗那封答卷中提及的,今天這“祭奠”怕是沒有那么簡單咯! 拭目以待吧! … 那邊廂。 諸葛亮與劉備坐在同一處馬車內,法正也在… 劉備要推行什么,單單諸葛亮的支持是不夠的,因為諸葛亮身后的僅僅是“荊州一派”,而法正背后的是如今更龐大的“東州派”。 “——天地間,人為貴。立君牧民,為之軌則。車轍馬跡,經緯四極。黜陟幽明,黎庶繁息?!? 劉備侃侃道:“曹操縱是大奸大惡,卻也會在一篇《度關山》中寫出這樣的‘人為貴,立君牧民,為之軌則’的詩句,想來他也是悟出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他是清楚的…曹魏若只要立足一代、兩代,那或許只用宗室與氏族足以,不用在乎黎庶的死活,可若想曹魏歷經千秋萬代,屹立不倒,就一定要有這份‘天地間,人為貴’的清醒認知?!? 劉備說到這兒,諸葛亮卻從懷中拿出另一封竹簡,交給法正。 他解釋道:“此為曹操在其屬國頒布的《租調制》,早在建安五年時,就開始頒布,予以實施,近些年推廣到整個北方!” “說這《租調制》改變了大漢綿延四百年的口賦(人頭稅),絲毫都不夸張,而這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觸目驚心哪!” 諸葛亮的語氣很重,其中帶著幾分痛惜。 此前,諸葛亮與劉備一門心思都在“蜀中內部”,在“抵御曹軍”上,從未靜下心來去查看曹魏的政令。 而恰恰云旗的一封答卷,將“廢除人頭稅”,推行“攤丁入畝”映入了劉備與諸葛亮的眼簾。 這也使得他們對曹魏的農政、田賦制度產生了濃郁的興趣。 這不調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曹操在“稅賦”的改革上已經遙遙領先他們。 曹魏的《租調制》可是一定程度上廢除了人頭稅… 簡單點說相當于,曹操直接取消了他轄下九州的“人頭稅”,將之改良為“按戶計算”,每戶每年固定的份額。 也就是,每畝收田租四斛,每戶征收戶調絹‘二匹’… 不得隨意增加。 比起原本按人頭繳稅,這等繳稅的手段,無疑極大程度的緩解了整個家庭的賦稅負擔。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