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作為對比,不管是《三國演義》還是《三國志》中,唯一沒有記載屠過城的諸侯,唯有——劉備! 他的所作所為“彌足珍貴”! 仔細想想,也不難理解。 屠城屠的都是普通人,劉備本就是個普通人,他會屠自己么? “好一個‘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好一個‘屠城殘殺平民百萬’…”吟出這一句時,關羽的手都不由得握緊。 他有些后悔了… 后悔在那云夢澤的盡頭,那最后一段的華容道,放了曹操一命! 這一刻的關羽,他意識到了華容道時,他是何其淺??? 他是“念及舊情”“義釋曹操”得了美名! 可這百萬平民的尸骨,這些被迫卷入戰亂中本該無辜的黎庶,誠如云旗所言,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么? 這一刻的關羽,他意識到他心中的“義”充其量是小“義”。 真正萬民的“大義”,他關羽不配! 甚至,若非云旗今晚的一番“醍醐灌頂”的話。 他關羽還自詡高義! 呵呵… 高義,自詡高義! 第一次,關羽感覺自己的臉脹的厲害,他就有一種“臉都不要”的感覺。 如此森冷的氣氛下。 馬良適時開口感慨道:“關公,三將軍,固然,曹賊的惡行觸目驚心,可我更驚訝的是,那曹賊的惡行…云旗竟然都知道!” 說到這兒,馬良頓了一下,再度張口,這一次比方才的話更鄭重了許多。 “關公、三將軍…你們可曾發現,若是方才云旗的一番話羅列在一起,傳揚出去,傳遍荊州、傳遍巴蜀,也傳往中原大地,傳往北境…那會如何?” 這… 張飛一敲腦門,他的腦回路稍微慢一點。 關羽卻是丹鳳眼驟然瞪大,“若是傳出去,勢必天下十三州震動,勢必我荊州人士、巴蜀人士對那曹賊同仇敵愾,也勢必引得中原與北境的動蕩不已!誰為甘愿為一個殺人惡魔效力呢?” “是?。 瘪R良感慨道:“云旗的這一番話,傳在我們耳中是震撼,是感動,可若是傳揚到北方,將曹操的罪行昭然于天下,那無疑…將頂得上十萬雄兵,若再是借劉曄之口,傳天子之意,發出一封《討賊檄文》,那這一篇檄文的威力,怕是遠遠要勝過昔日陳琳的那一封!” “而這封檄文上,那一個個屠城觸目驚心的數字…是曹操無論如何洗,都洗不干凈的存在!是一把利刃,直接能插到曹魏的中心命脈,也插到曹操的心臟之處!” 隨著馬良的一番話,關羽瞇著眼,他沉吟道:“怪不得…云旗方才對劉曄提及‘借你之手,與他一搏’,好一個‘借你之手,與他一搏’!” 這… 隨著關羽與馬良的話傳出,這一句句的,張飛有點反應不過來了,他一邊敲著腦門,一邊思索。 到最后,索性也不想了,當即一攤手,感慨道。 ——“二哥說的是啊,俺也這么覺得!” … … 夜幕低垂,星光點點,空落落的江陵街道上一片凄冷,因為漆黑,馬車外的路徑模糊難辨。 隱隱可以聽到。 馬車內有人傳出:“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呵呵,周公吐哺,天下歸心,還真是諷刺??!” 這是魯肅吟出的。 諸葛瑾連忙問:“大都督也認為那曹賊太過殘忍了么?” “唉…”魯肅沒有回答,可幽幽的一聲嘆氣中,仿佛又已經吟出了答案。 諸葛瑾微微頷首,沉吟了一下,又問道,“那大都督覺得,劉曄會降么?” 魯肅也微微沉吟,然后吟道:“會!” 語氣雖輕,可從表情上能看出,他吟出這個字時的堅定。 “為何呢?”諸葛瑾反問,“曹操任司空時,這劉曄擔任的便是司空倉曹掾,是曹操身邊的近臣,進攻張魯時,又任劉曄為主薄,后又任行軍長史,兼領軍隊,曹操這些年的惡行他豈會不知?如果僅僅是這些就歸降…那信念未免太容易崩塌了些吧?” “不是這個…” 魯肅淡淡的搖了搖頭。 諸葛瑾繼續說,“那就是漢室的余烈與尊嚴么?劉曄…終究不過是一個沒落的漢室后裔,云旗的話是振聾發聵,可依我看,或許能振奮荊州文武,但對劉曄,終究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這劉曄豈會在乎漢室的余烈與尊嚴?” “也不是這個?!? 魯肅又一次搖了搖頭。 “那是普通人?玄德公的魅力,和他身邊這些普通人?”諸葛瑾接著問?!斑@些話聽聽還好,未免太過虛無縹緲了吧?” “也不是。”魯肅三次否定,他終于開口了,“子瑜啊,我之所以篤定劉曄會歸降,而且是心悅誠服的歸降,不是因為別的,乃因為希望啊,希望是最虛無縹緲,最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可他就是能作為領航的桅桿,點燃起人心中的火焰?!? “以往我還沒有覺得,可聽過云旗的這一番話,我只覺得振聾發聵,莫說是劉曄看到了漢室中興的希望,便是我魯肅…也…也仿佛看到了!” 啊…希望? 諸葛瑾還是不能理解。 魯肅說的話,每個字他都能聽懂,可連在一起,他有些茫然了,他甚至不知道這所謂的希望是什么。 “大都督的意思是,云旗的這番話給予了劉曄希望?” “不!”魯肅回道:“不是云旗的話,而是云旗??!” “他何止是讓劉曄看到了希望,也讓所有荊州、所有巴蜀人士都看到了希望!讓全天下那些心中有漢的人士看到了希望,他關麟關云旗,他就是希望??!” 言及此處… 魯肅深深的感慨道:“我若是劉曄,怕只是因為云旗一人,我也要心悅誠服的歸降了,然后追隨著云旗去逐夢,去逐光!” 這… 諸葛瑾微微一怔,他能感受到。 仿佛,眼前這位東吳大都督,他的眼睛里這一刻出現了光! … … 劉曄已經被帶到了賊曹掾屬內的一處偏房。 這里比方才的牢獄要干凈的多,只是,寬闊的房間內,唯獨他劉曄一人,反倒是顯得有些冷清。 劉曄黯然的坐在床上,他的雙手、雙腳上依舊戴著鐵鏈,形容憔悴,無精打采。 關麟推門而入,手中拿著鐵鏈的鑰匙。 “方才衙役才拿來鑰匙,我來為劉先生解開這繩索吧?” 關麟看著坐在床榻上的劉曄笑道,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劉曄的近前。 “我勸公子還是不要解了?!眲细锌溃骸拔叶畾q時,天下大亂,揚州地方的豪強們大多不愿抑強扶弱,而且一個個狡猾殘暴,他們擁兵占據山頭,其中就有鄭寶、張多、許干等人,那時候曹操派使者來見我,我為表決心,直接在酒宴上手起刀落,割下了鄭寶的首級!我斬殺鄭寶時,與他的距離就像是今日,我與公子的距離一般。” 劉曄本是哄嚇關麟。 可關麟絲毫不害怕,他依舊微微躬身,去用鑰匙解開劉曄手腳上的鐵鏈。 一邊道:“劉先生說的是二十歲時,怎生不說七歲、十三歲時的情景呢?” “七歲時,劉先生的母親臨終前告訴你,你父親的仆人有誣害人的秉性,擔心死后會出亂子,讓你與哥哥長大后能除去此人!十三歲時,就按母親遺命,斬殺了父親寵信的侍者,名聲大噪!若這件事是真的,劉先生斬殺侍者時,一定比你、我二人如今的距離更近上一些…”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