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我口中的是真實的曹操?” “還是你劉曄口中的,是真實的曹操呢?” 當關麟的這一句話吟出時,已經有一些官員來到了這牢獄外。 遠遠的就聽到了關麟的聲音。 王甫、趙累,這些關羽的副將不由得駐足在牢獄的外圍。 馬良也來了,他感覺心頭一緊,好久沒有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了。 可久違的聲音中,一字一句,振聾發聵呀! 倒是劉曄,他的眼簾不由得低垂了下來,像是心頭已經產生了一分悸動。 關麟的聲音還在繼續。“噢,是了,這些都是小人物,劉先生一定覺得都不值一提…一將功成萬骨枯嘛,這些人都該死!” “那么?在曹操迎天子的第一年,侍中‘臺崇’、尚書‘馮碩’也死了吧?那時候的曹操還能克制一點,只殺了這么寥寥幾個人,裝的太挺好好,可只用了兩年,曹操不裝了,就攤牌了,就開始架空并殺死天子身邊的近臣,我聽聞‘自帝都許,守位而已,宿衛兵侍,莫非曹氏黨舊姻戚。議郎趙彥嘗為帝陳言時策,曹操惡而殺之!有這事兒吧?’” “還有,因為衣帶詔,董承被移了三族,陛下的董貴人有孕在身,百官請求曹操放她一命,可曹操豈會饒人?董貴人在白綾中拼命掙扎,鮮血從她身下洶涌而出的時候,許都城的百官都目睹那香消玉殞的一幕吧!” “那時候,曹操問百官,方才大火焚宮,有救火的,有不救火的,救火的站左邊,不救火的站右邊,劉先生一定是站在右邊吧?否則劉先生就跟那些百官一樣,死在衣帶詔中了吧?” “噢,還有伏皇后,董貴人死后,伏皇后寫信給其父伏完,講曹操殘酷逼迫的兇相,要她父親伏完秘密鏟除曹操,伏完不敢動手。” “去年,沒錯,就是建安十九年,秘密泄露,曹操便逼著天子廢除伏皇后,伏后被抓時,披發赤腳徒步而行,哭泣著經過天子面前告別說‘不能再救救我嗎’?天子怎么回答?天子說,‘我也不知我的性命還能延續到何時?’之后曹操將伏后下于掖庭暴室,幽禁去世,所生的兩位皇子亦以毒酒毒殺,伏氏宗族有百多人亦被處死!” 說到這兒,關麟的心頭一陣心有余悸,都不由得止住了話語。 他現在要摧毀的是劉曄的信仰… 可他講述的是一個“大惡人”的形象。 難免在訴說他的惡行時,心頭悸動、怒不可遏,同仇敵愾。 呼—— 關麟長吁口氣,他得緩緩。 此刻,牢獄中有更多的人聚集了過來。 廖化、馬秉、糜陽、麋路、士武,他們將這些趕來的江陵城文武,攔在盡可能外圍的位置。 即便看不到牢獄中的關麟與劉曄,但足以聽到他們的對話聲。 哪怕如此,當這些官員聽到曹操這些惡行時。 也不由得雙拳握緊,咬牙切齒,目眥欲裂,恨不得學馬孟起,直接“曹賊、惡賊、逆賊、奸賊”的咆哮出去了。 然而,關麟的話還在繼續。 說話間,他的余光望向劉曄,已經能感受到他微微的動搖了。 他的信仰出現了劇烈的松動。 而關麟要做的,就是持續的、不間斷的輸出。 “我剛想起來,曹魏其實有兩個神童,一個是曹操的愛子曹沖,一個是劉表手下別駕劉先的外甥周不疑。建安十三年,曹沖病重不治而去世,年僅十三歲…曹操心中悲痛,卻顧及周不疑的聰明才智,怕除了曹沖外,沒有人能壓制的住他,就以周不疑乃曹沖摯友為名,如此荒誕的理由,派人把周不疑刺殺” “還有華佗,他只是一個大夫,只是因為不愿意做他曹操一個人的大夫,故而就慘遭曹操殺害?” “劉先生啊劉先生,荀彧、孔融、婁圭、崔琰、董貴人、伏皇后、董承、周不疑…曹植的夫人、曹操的小妾……這么多人死在曹操的手下?你憑什么就以為你能獲得善終?你憑什么就以為,曹操會成為代替漢室的天選之人?” “我——”劉曄踟躕了,方才將諸葛恪駁的啞口無言的他。 這一刻,啞然了。 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其實,關麟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想反駁。 可他又反駁不了,因為這些都是真相啊! 有的是在北方人盡皆知,卻諱莫如深的真相; 也有的是機密中的機密; 劉曄不知道關麟是怎么知道這些的,但他無法反駁的是… ——這些都是真的! 且關麟說的這些,一旦傳揚出去,勢必會造成…北方巨大的動蕩。 人心思變。 劉曄仿佛已經感受到了一絲冷冷的涼意。 而這時,張仲景與貂蟬、杜度、韋汛也來了,甚至,就連魯肅在諸葛瑾的攙扶下也趕到了這里,想看看這位關四公子是如何勸降這個“佐世之才”的! 可從進入牢獄的一刻起,關麟的那擲地有聲的一句句話,猶如雷鳴滾滾。 究是魯肅也不由的驚呼道。 “云旗公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諸葛瑾感慨道:“如果是他的話,似乎…也是情理之中了。” … “誒呀,怎么漏了最關鍵的一條。”關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凡殺男女數十萬人,雞犬無余,泗水為之不流,自是五縣城保,無復行跡。’曹操屠徐州時,是這等景象吧?坑殺男女數萬口於泗水,墟邑無復行人!雞犬不留…有這事兒吧?乖乖的,我關麟不過是屠了幾頭牛,如此都要被人戳著脊梁骨怒斥于我…可曹操數十萬人說屠就屠…他倒是成了大善人?成了北方百姓的信仰與希望了?” “噢,那里只是屠殺了數十萬人,是圖徐州數十萬人,還有雍丘呢!曹操攻破雍丘時,因為記恨張邈,斬其家人后,也屠了一個城!又是幾十萬人!還有鄴城…曹操厲害呀,他不僅縱容兒子私納袁熙妻甄氏,然后又是大手一揮,屠鄴城,海內震駭,這又是幾十萬人!” “更別說屠柳城,說起來…曹操屠那群烏桓人,我非但不斥責,反倒是拍手叫好,可柳城中那些被烏桓擄來的漢人,特別是那些女人?曹操屠他們干什么?他們吃曹操家的一粒米了?讓她們勞作不行么?干嘛非要殺了?還有…” 關麟的語氣罕見的放低,放緩… 他能感覺到,從他口中吟出的不過是一個個數字。 可事實上,這些數字的背后是多少人的鮮血? 多少人臨死的哀嚎? 多少父母為了子女拼命的掙扎,可掙扎到最后,一個也活不下來。 關麟都能想象到,當這些無辜的百姓得知曹操下了屠城令后,他們內心中的悲愴與絕望。 “還有…”關麟的聲調變得嘶啞,“屠興國,十萬人;屠河池,數萬人;屠大陵,又是十萬人;屠枹罕,數萬!官渡之戰時,坑殺大量袁紹降兵。征南皮時,決漳水灌城,城中餓死者過半!” 關麟說的每一條… 都能從古籍中尋找到對應的記載。 屠興國,是《三國志·武帝紀》中——淵與諸將攻興國,屠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