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張魯降曹,逆賊南征在即,成都府庫無糧,湊不出抗曹之軍資。 ——益州各郡,氏族囤積居奇,物價暴漲。 ——益州初定,有限的田畝如何分配。 這是諸葛亮寫給關麟的三個考題。 也是如今蜀中面對的無比迫切的難關。 如今的諸葛亮尚不知道關麟的答案。 正因為如此,他無法理解,為何關羽會特地額外寄信一封,又立刻派人去追回? 當然,這些在如今的這一則急報面前都不重要。 曹仁暈厥,襄樊勢必會大變天了。 這個機會,云長豈會放過。 怕是現在,他已是北伐襄樊… 而曹操勢必會選擇回援,也就是說,第一個問題已經迎刃而解了。 至于第二個、第三個問題,雖并未解決,可…只要曹操能撤出漢中,那無疑就給予他諸葛亮充分的時間了。 穩定物價,安撫氏族,分配田畝,制衡諸方… 諸葛亮與劉備總是能想出辦法的。 可時間是他們的敵人哪。 如今,這一則戰報之下。 大喜啊! 曹純也就罷了,曹仁暈厥,這于劉皇叔,于他諸葛亮,于關羽,于蜀中百姓,于數萬萬致力于匡扶漢室的仁人志士都是大喜啊! 諸葛亮忍不住感慨。 文吏連忙提醒道:“左將軍還在府邸中等候著軍師。” “我這就去。”諸葛亮將楊儀遞來的第一封答卷放回案幾上。 他回望楊儀,“我先去主公那兒,云旗這答卷,等回來了再看吧,威公你也下去好好歇息,明日我再喚你。” “好…”楊儀躬身道。 可…他仿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剎那間,他的表情變得驚悚了起來。 ——他想到的是關四公子的答案。 若然… 若然這曹仁暈厥,那…那這一對關家父子有關第一封答卷的爭執,豈不是…豈不是… “咕咚”一聲,楊儀下意識的深深的咽了一口口水。 連帶著他想到了關麟答出此卷時。 關羽憤怒的讓他重寫… 可他卻寸步不讓的迎上關羽那幾乎迸射出火焰的目光。 ——“父親豈不聞,井蛙不可以語于海者,拘于虛也;夏蟲不可以語于冰者,篤于時也;曲士不可以語于道者,束于教也。今爾出于崖涘,觀于大海,乃知爾丑,爾將可與語大理矣。” 乖乖的… 井里的青蛙不能和它談論大海; 夏天的蟲子不能和它談論冰; 不能和見識淺陋的人談論大道理。 那時候的楊儀還感慨,關四公子是真敢說呀,這話也敢對關公說么? 特別是最后那一句“今爾出于崖涘,觀于大海,乃知爾丑,爾將可與語大理矣”。 那時候的楊儀還覺得,這句話最重了,也是最“無知者無畏”! …作為兒子的關麟,怎們能讓父親關羽“從海邊往外看,去觀覽大海,然后知道了自己的淺薄,這樣才可以和他談論大道理”呢? 兒子對爹說這種話,已經可以稱之為“大不孝”了,這也是楊儀對關麟最初的印象。 可現在在去品,去細品… 原來愚蠢的是他楊儀自己啊! 關麟這哪里是不孝啊,事實勝于雄辯,他是堅持真相罷了。 反倒是他楊儀與關公…似乎都該無地自容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關公會派信使追回那封信箋,云旗公子這題答對了,那…那還寄什么信箋?』 ——『云旗公子是對我們這些‘井蛙’談論大海了!』 就在楊儀浮想聯翩的時候,馬車已經等在門前,諸葛亮就要出門。 似乎是看到楊儀的表情有些古怪。 諸葛亮連忙道:“威公是累壞了么?” “沒有。”楊儀連忙拱手道:“下官斗膽,想請諸葛軍師先觀過云旗公子的第一封答卷后,再…再赴左將軍府!” 唔…諸葛亮腳步一頓。 既楊儀這么說,那一定是有所緣由。 諸葛亮也不拒絕,當即又提起了那封竹簡,“我路上看。” 說著話,就大步走出,登上了馬車。 隨著馬兒“得”的一聲嘶鳴,馬車駛動,徐徐走遠。 可楊儀,站在這書房里,卻宛若雙腿灌鉛了一半,竟尤自無法移動一步。 此刻,他的心頭剩下了是滿滿的不可思議與震驚。 『——難道…』 『——不…根本不用難道,云旗公子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不對,如此說來,這曹仁與曹純的刺殺,難道…難道…』 想到最后,楊儀再度咽了口吐沫,他感覺他渾身上下都在發抖,抖得厲害。 那邊廂… 諸葛亮坐在馬車中,也徐徐展開了竹簡。 乍一看,答案很簡單。 的確是多少帶著幾分敷衍: ——“湊不出就湊不出唄!老老實實的在家睡大覺,根本沒必要湊!” 能這樣答卷的,諸葛亮覺得…普天之下,怕也只有這位關云旗了吧? 而諸葛亮也算是回過味兒來了,怪不得云長要說,這是云旗的敷衍之作,是賭氣之作。 “呵呵…” 諸葛亮不由苦笑。 連日的操勞,他的神情極是疲憊,唇邊溢出一絲沉重的嘆息。 他感慨道:“這樣的小子?云長的力薦?我能教么?” 可… 這聲音方才揚起,仿若一道亮光閃過,諸葛亮驟然感覺到某種異樣突然在心頭涌起。 緊接著,他像是想通了一件事兒,胸中一陣戰粟。 他忍不住再度把目光貼在這答卷上。 答卷上的文字依舊——“湊不出就湊不出唄……根本沒必要湊!” 可諸葛亮的心境卻發生了變化,天翻覆地的變化。 那方才收到的急報,曹仁暈厥、曹純殞命的急報,再次快速的閃過腦海,最異樣的一點立即就被諸葛亮抓住了。 他下意識的張口,“云旗這答卷,是篤定曹操會走?可他怎么會判斷出曹仁出事兒呢?” “刺殺…刺殺?難道…在這封答卷之前,云旗就已經知曉此‘刺殺’之事?所以才…才會有如此敷衍的答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