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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密麻麻幾萬人的宮城，在數(shù)不清多少遍的“再來”聲里一片肅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道已經(jīng)遍體鱗傷的身影上，他們看著他的淋漓鮮血灑滿乾元宮的青石地面，看著他那挺拔的身體變得搖搖欲墜，看著他數(shù)不清多少次的被擊倒，又一次次的爬起來。

    這是一個帝王的末路，連憐憫都是褻瀆。

    他們只能閉上嘴圍觀著他的掙扎。

    他們曾盼著他能痛快赴死，眼看著他一次次爬起，他們又希望他能就此倒下，可現(xiàn)在，一股大逆不道的期待卻不受控制的升騰，他們想看見奇跡，想看看這個頑強(qiáng)的男人會不會有別的路可以走。

    然而不祥的斷裂聲響起，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點(diǎn)銀光飛向蒼穹，那是殷稷的刀。

    他的刀斷了。

    無聲的嘆息迅速自人群中蔓延，他們眼看著那具破敗不堪的身體又一次倒下。

    鮮血肆意自他身上流淌，很快就在青石地面上集聚成了血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他們看著他爬起，跌倒，再爬起，再跌倒，那酷刑似的掙扎被無限拉長，長到守城軍的良知死而復(fù)生，長到他們扭開頭再不敢直視，他卻又一次站了起來。

    太后卻再也無法忍耐，上前攔住了他：“皇帝，算了，何苦呢？”

    反正什么都改變不了。

    殷稷沒有言語，他指尖很涼，涼得像十歲那年他在蕭家后山為他娘守靈的時候一樣，那次，他是在為他唯一的親人送行，而這次，他在為他唯一的愛人送行。

    他不能那么快就死，謝蘊(yùn)還沒有走遠(yuǎn)。

    他輕輕揮開太后的手，撐著半截刀搖搖晃晃地往前。

    “再……”

    “阿稷！”

    一聲悲痛至極的呼喚忽然響起，殷稷腳步驟然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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