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謝湖生一路兼程,從金陵趕至鄱陽湖,懸之又懸的心在望見那個一臉墨黑的女子時徹底平靜下來。煙寒水寨的殘垣隔開數條天光,鄱陽湖的水粼粼有光,映著阿墨的面龐愈發健碩黝黑,她手持竹條趴在木臺上凝神屏息叉魚,湖風拂過她墨染一樣的發梢,在一片湖光水色間,美不勝收。 謝湖生心曠神怡,片刻安寧后,勾起一絲壞笑,一步洞庭落在殘垣上,水面聚起的魚群被他衣衫帶起的風驚擾,四散逃走。 耐著性子聚了半個時辰的魚被謝湖生驚散,阿墨氣囊囊起身,持竹條朝謝湖生抽去,一點情面不留,“你個爛螃蟹,我好不容易聚起來的魚,全跑沒了。” 謝湖生每次見阿墨,總是耐不住想去捉弄一番。 奸計得逞,謝湖生側身躲開劈頭蓋臉的竹條,袖手得意笑道:“跑了就跑了,這鄱陽湖的魚又不是只有那幾條,你想吃我給去你捉。” 謝湖生這種爛人,阿墨懶得與他浪費口舌,甩手收回竹條,走去矮墻撐起的陰涼里,沒了老黃狗,細長的竹條給她足夠的安全,始終不肯離手。阿墨蹲在陰涼中,昨日江遠山丟上岸的兩條魚已用竹條剝鱗去骨,串在矮墻凸出的幾截竹條上陰干成魚片,魚片略微干透,魚腥味吹了一夜,已經徹底消散,只剩潤口的脆甜。阿墨捏起一片魚片送入嘴中,品出滋味來,回頭用極其家常的語態問道:“你這次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煩,連洞庭湖都有人敢去生事?” “我能惹什么麻煩,都是麻煩自己找上門的。” 謝湖生輕描淡寫一句,隨后朝身后背去一拳,拳風沒入湖中,幾條鮮活的銀魚跳出水來,在木臺上翻騰。謝湖生一步洞庭落在木臺,起一陣微弱的拳風去刮魚鱗,奈何拳風霸道,刻意收了十成的力道,還是將一條活魚轟成魚糜。 “認識你真是倒霉透頂,你除了會惹麻煩,還能幫上什么忙。” 阿墨心疼那條短命的魚,制止謝湖生的胡作非為,幾步挪到木臺,將剩下幾條魚護在腳旁。阿墨殺魚很是麻利,蹲在木臺旁,一手捏鰓,一手用竹片破開魚肚,掏去內臟扔去湖中,再俯身用干凈湖水滌凈竹片,刮鱗去骨。 竹片不如廚刀,解魚費些力氣。 謝湖生挪開目光,望向陰涼中快要陰干的魚片,已猜到昨夜她是一人如何解魚切片的,隨即調侃道:“還是在洞庭的日子舒坦吧。” 沒心沒肺的謝湖生阿墨早習以為常,狠狠白他一眼,自嘲道:“我上輩子肯定是嘴饞,吃了不少螃蟹,不然這輩子也不能被你們謝家這一窩爛螃蟹隨意拿捏。” 阿墨的陰陽怪氣逗得謝湖生樂出聲來,“謝家誰又欺負你了,我回去一人錘上幾拳,保準個個服服帖帖的。” 阿墨嘴不饒人,直戳心窩,“除了你爛螃蟹還有誰,逢人就說我阿墨將來要嫁給你,做謝家的主母,你在外面惹了麻煩,最后還是算到我頭上來,我招誰惹誰了,你知道這鄱陽湖晚上的風多冷么,我吹了整整一夜,整整一夜。” 一想昨夜的遭遇,阿墨氣不打一起來,用竹片挑起魚腹內臟朝謝湖生丟去。 謝湖生歪頭躲開,死皮賴臉道,“你嫁我,這不是當初說好的么,我昨天回去尋你,遇見謝觀潮那老頭,他都被我一拳打服了,你就等著謝家敲鑼打鼓迎你過門給我當媳婦就行。” 阿墨解好幾條魚,走去陰涼中鋪開,謝湖生在,不離手的竹條已經無用,插在土墻上充當晾桿,犟嘴道:“誰稀罕嫁給你啊。” 謝湖生挑眉道:“你的臉都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了,還嘴硬啊。” “就你眼尖。”陰涼里,臉頰泛紅的阿墨伸手摳下一塊墻皮,朝謝湖生丟去。 謝湖生一步洞庭懸在湖面,那塊墻皮畫著弧線落在湖中。 幾條不怕生人的泥鰍從湖中鉆出,搶食飄在湖面的魚內臟,這些糟粕以前有個倚老賣老的家伙替阿墨打掃,謝湖生回洞庭時也沒見那懶散的家伙,不禁問道:“老黃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