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王家別院最東側的院落中,開出數朵紅蓮。 謝湖生的拳揮得愈發緊湊。 入江湖這幾月來,還未曾有人讓自己這般吃力過。 蓄滿全力的橫行無忌碰上那人的鬼霧,仿佛踏入一灘淤泥之中,萬籟寂靜。 身后八百里壯闊的洞庭,奈何不了那人身前縈繞的幾寸鬼霧。 那人應是無我境之上。 謝湖生一步洞庭閃去幾丈開外,喘勻氣息,稱贊道,“王家居然還有你這樣的高手。” 高手之間,總是惺惺相惜,謝湖生也不例外。 金陵城中,那條蜿蜒的秦淮河水,被謝湖生氣息牽動,漫天而來。 謝湖生拉開拳架,一拳蓄滿全力的橫行無忌遞出。 洞庭之水和秦淮河水摻雜在一起,水勢洶涌,王家別院最東側的院落,被鋪天而來的水幕籠罩,寒霜凜冽。 藏在鬼霧中的那人抬手,在掌中開出一朵紅蓮,蓮花開出數十瓣,又接著開出數百瓣、數千瓣,在他手中散為飛花。 靜,戛然而止的靜,被拳風肆虐的院落靜得可怕,仿佛置身佛堂凈土之中,一片空明。 那人枯瘦的指節幾乎沒有肉,縮回鬼霧之中,挺身立在石階上。 謝湖生斂去氣息,心悅一笑,往前踏出半步,身后八百里洞庭蔓延,“愿不愿意留個名字,我謝湖生的拳下不殺沒名字的人。” “明月樓,孤月。”孤月嘶啞的聲音在鬼霧中蕩開,像夜里攝魂的鬼怪那般滲人。 謝湖生身后浪潮迭起,秦淮河水不斷涌入洞庭,肉眼可見洞庭之水走向千里之外的壯闊,謝湖生提亮嗓音,“王家的銀子花得挺值啊,連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殺手都請得來。” 四月五月在洞庭湖見過謝湖生的長生境,才換孤月前來,藏身的鬼霧被謝湖生身前氣息擾亂,孤月篤定道:“拿了錢就得辦事,明月樓不做失信的買賣。” 孤月身前鬼霧被謝湖生拳風勾去大半,半個身子從鬼霧中露出,碎布頭拼接的百衲衣撐起他干瘦的身軀。 他沒有表情,枯瘦的指節在手臂劃出一道血痕,血紅色的霧從傷口涓出,在石階上流淌。 紅霧像水一樣流淌,王家院落中有膽大來湊熱鬧的王家子弟碰上流淌的紅霧,身上長出無數的紅疹,紅疹結成膿包,在無盡哀嚎中沒了氣息。 王家藏書樓六層樓中,那片花田之中,枕袖而眠的陶夫子睜眼,面色沉重,折下一朵素菊,閃去王家院落,在沒了氣息的王家子弟身前停下,捏開他松垮的下頜,將素菊塞入那名王家弟子口中,含苞待放的素菊頃刻開花,陶夫子嘆一口氣,采下那朵開得繁盛的素菊,一步閃去六層樓,順手扔去花田中,素菊枯萎,零落成泥,一枝新芽在花泥中破土而出。 紅霧還在蔓延,整個王家都快披上一層絢爛的云霞。 無盡的哀嚎聲此起彼伏,陶夫子的眉間不曾舒展,在王家院落與六層樓花田中不斷往返。 斯人已去,新芽再生,一方剛開墾的花田,長滿參差不齊的新芽。 藏書樓二層樓侍奉花草的寬袍老者騰空而起,懸在王家院落中央,深吸一口氣,氣吞山河,紅霧朝他聚攏,整件寬敞的袖袍染上深紅。 寬袍老者先前被謝湖生拳勁傷了內里,紅霧入腹,腹中翻江倒海,從嘴角溢出血來,眼前一昏,朝下載去。 藏書樓一層樓中,老夫子懸于梁上的白紙蜿蜒如蛇,將墜去院中央的寬袍老者卷回藏書樓,送去二樓最東側侍養蘭草的屋子,寬袍老者的功法能養自身,靜臥幾日就能完好如初。 王家院落中,紅霧剛退,謝湖生踏出的半步落下,滄海桑田倒轉,天地異色。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