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魚塘人家,屋中油燈再添燈油。 謝湖生捏起最后一片魚生投入嘴中,飲盡壇中綠酒,隨手放下酒壇,酒入愁腸,最不解愁腸,低頭凝望魚塘月色,自嘲道:“這酒差了些。” 空壇擱在一旁,君不白起身,拍去身上灰塵,隨口答道:“后日來時,多帶幾壇仙人醉給你。” 謝湖生投以淺笑,語態微涼,拖長尾音,“后日啊,怕是喝酒的興致也蕩然無存了?!? 君不白伸展腰身,屋中江小魚睡得香甜,將手中虎頭玩偶緊緊圈在身旁。君不白長嘆口氣,一拳可定江湖的謝湖生,如今也會為一個才見兩日的小丫頭黯然傷神。捏起刀意,一刀斬碎月光,凌空而起,“既然酒喝得不盡興,不妨你我在太湖戰上一場?!? “正有此意?!敝x湖生爽快回應,翻身跳下魚塘,足尖輕點水面,漣漪擴散,人已至太湖湖心。心事在喉,唯有一戰,可解困境。 月下太湖。 一青衫,一白衣。 拳風獵獵,刀劍輕鳴,久久不歇。 魚塘人家,江小魚從噩夢中驚醒,迷糊之中扯著嗓子喊一聲阿爹。往日這時,阿爹早已破門而入,將她攬入懷中,哼唱跑調的童謠,為她驅散夢魘。今日無人應答,江小魚捏一捏衣角,提著虎頭彎頭跳下床榻,赤腳跑去院中魚塘空地。 魚塘澄澈,幾條太湖白魚在水中沉睡。 空地散落的空壇中,釀進酒壇的酒香味是阿爹常喝的綠酒。 江小魚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酒壇中蹭出一滴綠酒,抿入嘴中,苦酒入喉,嗆出眼淚。小時候阿爹在這喝酒時,她也偷偷舔過,沒今日這般苦澀。 腳邊還有一盞空盤,一疊香醋。阿爹喝酒時,阿娘會為他備好炸得酥脆的藕花魚。 此景尚在,卻不見爹娘。江小魚蜷起身子,縮成一團,將頭埋進胸口。 風起,吹皺滿池月光,有人為她披上驅寒的衣衫。 江小魚探出頭,謝湖生一身素衣背對于她,立在魚塘之上,一拳隔斷滿院寒風。 蘇州天下樓。 君不白落在三層樓屋檐上,剛踩上一片青瓦,院中一陣掌風襲來,辣得睜不開眼。 “何人闖我天下樓?”柳蕓娘在暗處冷喝一聲,人隨掌風落在屋檐之上。 與謝湖生太湖一戰,身疲力竭,君不白躲掉掌風,氣息孱弱,“蕓娘,是我?!? 月光之下,君不白一身不堪,不負樓主威嚴,柳蕓娘怒目圓瞪,再出一掌,掌中酸味彌漫,“無恥賊人,竟敢化成我家樓主的模樣。” 柳蕓娘的化物境為五味煙羅掌,廚房五味,酸甜苦辣咸。酸可溶骨,甜能黏人,苦入心脈,辣味迷眼,咸食血肉。 一掌酸味可溶骨,君不白不敢硬接,一刀吹散酸味,柳蕓娘長他幾歲,口含蜜意,“哎,蕓娘姐姐,真得是我。” 柳蕓娘唇角冷笑,退向一旁,嘲諷道:“你已中了我一掌,諒你也跑不得,你的暗語是什么,說出來讓姐姐聽聽?!? 中了一掌,君不白疑惑間,發覺鞋襪被粘連在青瓦之上,渾身粘膩難受,那一道甜掌幾時打出的,思索間,口泛甜飴,唇間拔絲。 柳蕓娘好意提醒,“若是再不講,等嘴巴徹底沾上,可就說不得了?!? 君不白匆忙回道,“太湖魚生?!? 一條太湖白魚從院中飛入屋檐上,柳蕓娘陰陽怪氣道:“暗語倒是對得上,不知這太湖魚生你可做得出來么?”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