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蘇州天下樓。 歸農(nóng)山莊百曉生五年一評的江湖榜就在這幾日公布,江湖客大都聚在天下樓一二樓里吃酒閑談,沒有打打殺殺,只有飲酒作樂,難得清閑。 天下樓,天下第一樓,有天下最好的酒,天下最好的廚子。 但在天下樓吃飯有個規(guī)矩,不能動武,不能賒銀子。入了天下樓,只能吃飯喝酒。若是壞了規(guī)矩,天下樓自己的伙計自會處理,雖比不上三層樓那些江湖榜上的貴客,天下樓的伙計也是入江湖能攪起一陣風(fēng)云的人物。 相比樓里的把酒言歡,樓下的小院略微清凈。 一條鮮活的江魚剛從水盆中躍出,落水時只剩一具干凈的魚骨。未見白衣少年出刀,他左手袖口刮起淺風(fēng),瞬間風(fēng)去無痕。分離在半空的魚肉被切成薄如蟬翼的魚生,翩躚間飛入靜懸半空的白瓷盤中,一片、兩片,沿盤邊規(guī)整堆疊。 白衣少年右手輕擺,水盆盛著魚骨打著璇兒飛去水井旁,沒有一滴水灑出。 少年叫君不白,天下樓現(xiàn)任總樓主。 墻外有聲響。 身材走樣的中年胖子半個身子攀在墻頭上,他本想輕功翻墻而入,高估了自己的身量,半個身子過了墻,還有半個身子掛在墻外,翻騰了片刻,實在沒有力氣,只能掛著。 胖子是蘇州天下樓的樓主,樓萬春。空長年紀(jì),心性還如孩童一般。 “有門為何不走,好歹也是這里的樓主,被外面巷子里的菜農(nóng)瞧見了,成何體統(tǒng)。” 君不白右手輕擺,一柄寬厚長劍生出,飛去外墻,將胖子掛在外面的半個身子托起,拋進(jìn)院中,那柄長劍隨即消散。 樓萬春學(xué)的是百禽戲,自幼與山豬搏斗,虎豹拼拳,羚羊比角,輕功差了些,但身子還很靈活,借著那柄長劍,落入院中,拍拍身上蹭的塵土,新衣裳沾了灰塵,回家不好交差。 “這不是最近疏于管束自己的嘴,吃得多了些,想減減。” 君不白瞧見他那身針線有淺有疏,一個袖長一個袖短的衣裳,不像綢布莊的手藝,怒氣減退,笑道:“楊媽媽給做的新衣裳。” 樓萬春老臉一紅,甩著一長一短的袖頭,嘿嘿地笑:“拗不過,非要給做一件,從沒學(xué)過針線,只能每夜熬著燈油縫制出來,女紅是差了些,但是扔了又可惜。” 君不白嘮叨道:“那就愛惜些,該走門走門,待會去廚房時換件舊衣裳,省得沾了油污,回萬春樓的時候被楊媽媽罵。” 樓萬春搓搓手,“那肯定的。” 楊媽媽罵人的模樣君不白見過,風(fēng)韻猶存的少婦罵起人來,沒有一點臟話,叉腰昂頭,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從天亮說道天黑,中途不飲茶水,被罵之人要么瞬間開溜,要么硬著頭皮陪著笑臉,給幾錠銀子,楊媽媽會尋萬春樓幾個品相中等的姑娘,暗地里再提高點物價,刮點油水解氣。 誰又能跟銀子過不去。萬春樓那個美人窟,入了門,不扒層皮,是難以走出門的。 至于楊媽媽為何會喜歡樓萬春,始終是君不白心中的一個謎團。 以前君不白沒來,樓萬春在家有楊媽媽管著,在天下樓得端著樓主的身份,自然沒幾個說話的人,見了少年,親切不少,話自然多些,“樓主,今年的江湖榜出爐了!” 君不白并不感興趣,隨口答道:“估摸著還那幾個人?” 胖子往前挪幾步,在靜懸半空的瓷盤中捏出幾片魚生入口,清晨剛捕的鮮魚,此時吃最鮮美,咋么出滋味,方才開口: “今年的江湖榜上,令尊刀皇君如意依然是第一位,您師父劍神蘇牧排第二,可惜原本第三的羽帝柳尋山過世,被魔尊江南取代,第四位是長安現(xiàn)任國師宴歸塵,第五位聽說是洞庭謝家現(xiàn)任家主謝湖生,才二十出頭。” 樓萬春伸出兩根手指在半空比劃,感嘆謝湖生年紀(jì)輕輕便入了江湖榜,不過既然伸了手,再夾兩片魚生入嘴。 “第六位南疆毒王那個老毒物,第七位漠北雄鷹呼延決,第八位東陸書院的神筆江還岸,第九位西域苦懸寺的蓮葉和尚。” 五年一評的江湖榜,除了些君不白從小聽的名字,謝湖生倒是第一次聽說,洞庭湖謝家以拳動江湖,二十歲問拳江湖榜,日后撞見了,也該一起喝次酒才行。 君不白感興趣的是魔尊江南,聽著耳熟,問道“魔尊江南是那個之前金陵天下樓廚房燒火的老頭么?” 樓萬春舔舔嘴唇,不屑一顧,“自然是他,當(dāng)年被前樓主一燒火棍打去六十年功力,在金陵天下樓的后廚燒了十年的火,天天想著法的偷吃,差點成為江湖笑談,后來趁著前樓主退隱,跑沒影了,如今又敢厚著臉重出江湖。活了幾十年,不知臉為何物了。” 樓萬春最后這句,是跟楊媽媽學(xué)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