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011-《云嬌雨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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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泠自然不知季徵心中所想,她放下碗,聲音微啞同青菊溫和道:“妾喝完了。”
后者應(yīng)了聲,尷尬地摸摸鼻尖,捧著空碗復(fù)命而去。
一時(shí)間,不大不小的內(nèi)屋里,只剩下他們?nèi)齻€(gè)人。
姜泠以帕拭了拭嘴,仰起臉,朝著案邊的男人真摯地道了句:“多謝。”
她的聲音雖輕,目光里卻飽含著真誠的感激。
季扶聲一怔,被她逗笑了。
“夫人謝我什么?”
他微低下頭,唇角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這笑容著實(shí)太具有感染力,姜泠也忍不住跟著笑了笑。
少女抿著唇,笑容卻不敢太大,唇角邊只翹起一尾淺淺的弧度。
季徵忽然站起身,走過來。
他的步子不緩不急,恰恰帶起一陣極輕的風(fēng)。他腰間的環(huán)佩玉墜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輕輕敲在姜泠耳膜之上。
她用袖掩了掩下半張臉,慌亂移開視線。
“季公子,您……您為何這般看我?”
她被季徵這般赤.裸.裸注視著,十分不自在。
誰知,相反于她的拘謹(jǐn),對方倒是神色自若。他稍微彎下身,聲音清潤。
“我只是覺得,夫人明明是性情中人,卻為何連笑,都是這般畏手畏腳。”
“畏手畏腳,”姜泠不解,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依公子之言,人應(yīng)當(dāng)如何笑?”
季徵“唰”地一聲,打開手中那把鎏金小扇。
這是姜泠第一次看到這般精致的扇面,扇子雖以金紋金線勾勒,扇面上卻是文雅至極的青山綠水。
只瞧上一眼,她便知此乃季扶聲本人的畫作。能在這般小的扇面上繪出此等意境,姜泠心中忍不住一陣感慨。
“就是這樣笑,”季扶聲掂了掂扇柄,及時(shí)捕捉道,“誰說女子應(yīng)當(dāng)笑不露齒,夫人笑時(shí)不掩面,反而更加好看。”
“季公子,莫要調(diào)笑我們小姐!”
“綠蕪,休要無禮。”
姜泠拉住身側(cè)婢女的手,眼神卻停在季徵身上。
季扶聲于她而言,像是一位先行的老師,她欣賞他,亦敬仰他。故此對方的話落入姜泠耳中,也憑空多了幾分重量。
可他將才所說的話,儼然與自己前十五年所學(xué)的背道而馳。
姜泠眼睫微動。
“季公子,可是宮里的嬤嬤教導(dǎo)過,凡為女子,先學(xué)立身,立身之法惟務(wù)清、貞。清則身潔,貞則身榮,行莫回頭,語莫掀唇……”(1)
“難道宮里的規(guī)矩,就一定是對的么?”
他忽然一句話,令姜泠身子一震。
少女抬眸,瞪圓了眼睛。
不止是她,就連她身側(cè)的綠蕪也驚得愣在原地。
“季公子您——”
姜泠本欲說“不要這般胡言”,開口時(shí)卻又不小心咬到了舌頭。從舌尖上傳來的陣痛感令她清醒了幾分,驅(qū)之不散的卻是她眸底氤氳的霧氣。
她似乎在震愕,震愕于季扶聲的言語。
——難道宮里的規(guī)矩,就一定是對的么?
——難道約定俗成的,就不能去打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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