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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瞻身上的氣息灼熱，手指卻很冷。

    姜泠閉上眼，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他的力氣很大，姜泠根本無法反抗，只能乖順地躺在那里，感受著四周包裹著的燥熱氣息。那氣息灼熱而壓抑，如同一只兇惡的、不帶感情的大手，將她所有的聲息掐斷。

    她脖頸生疼，根本說不出來話，也不敢看步瞻。

    ……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男人拂袖抽身。

    姜泠喘息一聲，發(fā)髻凌亂，癱坐在一側(cè)。

    夜色更深了些，周遭驟然冷了下來。借著燈火，她小心翼翼地整理著衣裳。方才她險(xiǎn)些溺死過去，如今也是神色懨懨，身形孱弱不堪。

    她渾身上下都失了力氣。

    相較于她，步瞻顯得格外冷靜淡漠。

    男人稍微整理了下衣衫，又重新坐回案前。他極為守時(shí)重信，說的是明日將這份卷宗呈交給大理寺，那便一日都不能推遲。

    姜泠平復(fù)了呼吸，抬眸望向桌案前那一襲人影。月色皎潔，逶迤在他披散的氅衣與烏發(fā)上。

    步瞻神色平淡如水，根本無法瞧見任何歡愉放縱之后的模樣。

    反倒是她。

    眸光混沌，雙頰飛紅。

    神思迷亂得不成樣子。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強(qiáng)迫自己平靜下來。

    步瞻坐回桌案前，繼續(xù)謄抄著先前那份卷宗。

    男人氣息平穩(wěn)，神色清冷。只有氅衣微散，烏發(fā)輕披。

    見狀，姜泠反應(yīng)過來先前那份卷宗被自己所毀，心中不免有些慚愧，便起身走到案臺前替步瞻研墨。這一次她磨得分外小心，生怕再出一絲一毫的岔子。

    月色緩淡，少女抬眸望去，只見那人正襟危坐，面色清冷，仿若天人。

    夜風(fēng)襲來，拂動(dòng)男子寬大的袖擺。

    姜泠順著那袖擺上的云紋望去，目光忽然一頓。

    步瞻身后那一方書架后，正掛著一幅畫。從她這個(gè)位置，只能看見卷軸一角。那是一幅潑墨山水圖，畫上綠影葳蕤，水氣浩蕩，山川連綿不絕。

    即便落款被書架遮擋住，姜泠還是一眼認(rèn)出——此乃聞名遐邇的季扶聲所繪。

    季徵，字扶聲，丹青樓樓主。

    善琴棋書畫，為人風(fēng)流不羈，是京中赫赫有名的才子。

    更是她最喜歡的畫師。

    姜泠曾在爹爹的書房中見過季扶聲的畫，只一眼，便驚為天人。

    他的筆鋒走勢瀟灑，畫風(fēng)恣意，不受拘束。

    卻因?yàn)樘^于曠達(dá)不羈，不被任何一門正派所接受，甚至經(jīng)常被所謂的“名門大家”唾棄鄙夷。

    但季扶聲絲毫不在乎。

    他依舊我行我素，畫自己想畫的東西，甚至還在京城中開起了丹青樓。

    許是姜泠自顧自看得太過于入神，引得步瞻停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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