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史載,長治十八年夏,兩河暴雨連注,洪水沖毀眾州堤壩及沿岸房屋,數萬居民流離失所,其災情之重,當朝所罕見。 紫宸殿內,長治帝看著堆得小山一樣的卷宗,頭發都疏了好些。 一旁的太子撥開香爐,添了寧心靜氣的熏香進去,蓋子與器身接觸的聲響清脆,長治帝投眼望來。 “果真如你所說,今年兩河的水流量,超出去年泰半,災情已波及到了附近州縣。本朝開國以來,還是頭一次遇見這般駭人之災禍?!彼罅四竺夹模驇兹諞]有好眠,面色暗沉無光,眼底也是一團青黑,“如今兩河民心渙散,你說,該派誰做宣撫使前去?!? 大邕例來,遇戰亂及受災,皆會派遣官員前往地區巡視,除了監督經辦官員外,最重要的還是安穩民心,此類官員便稱宣慰安撫使或宣撫使。 可宣撫使也并不是誰都能做的,非得是地位尊崇,或是德高望重之輩,還得能力出眾,能威懾住人。 “兒子以為,這樣的災禍,若是如以往派遣三省官員去,只怕并不能起到效用?!碧幼叩桨盖皝?,微微躬身,“兒臣斗膽,此次必得派皇家之人,還得是父皇之肱骨前去,才能收攏民心。” 長治帝嘆氣,“朕也曉得此次洪災非同小可,若真要能震懾住兩河,除了你們幾位皇子,就是你兩個皇叔:廬陵王和淮陽王??傻降渍l去,朕一時拿不定主意?!? 前去賑災雖然是苦事,卻也是最能拉攏民心的,長治帝打心眼里也并不愿意兩位皇弟去。 但底下幾個兒子,恪王吧,他不舍得;太子吧,身份太貴重,一旦出事大邕更是動蕩,其他幾個皇子,他又不放心。 這才糾結至此。 唐昀洞若觀火,于是一撩衣袍,直身跪下。 “兒子愿赴兩河。” 長治帝一愣,隨即想都沒想擺手,“不行,你是太子,兩河如今兇險,你怎能去?!? “正因兒臣是太子,兩河百姓才會更安心,更何況事出緊急,兒臣斷言,沒人會比兒臣更了解兩河境況?!彼⒉惠p言退卻,反倒語氣愈發堅定,“兒子前去,只是想替父皇行宣撫之勞,為父皇分憂,不論生死禍福。倘若兒臣當真有差錯,就請父皇另立太子,以慰天下?!? 長治帝看著眼前這人,心中震撼不已,他吶吶開口,“你是太子,即便不去受這些苦難,日后也是名正言順的。” “兒子除了是父皇之子,更是大邕的儲君。若如今遇兩河災情兒臣止步不敢前,兒子便愧對萬民景仰,更不配居于東宮。” 唐昀雖然跪著,但他脊背挺直,氣概凜然,一身的氣魄,饒是長治帝那顆沉靜的心,也不由為之顫動兩分。 “求父皇應允?!彼袷?,重重一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