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一月份，天氣開始轉冷，十一月初下了一場大雨，夜間最低溫度逼近零度。

    李牧擔心在第一場大雪到來之前無法完成工廠建設，從十月底開始，幾乎每天都會待在工地上，督促工人們加快進度。

    “已經(jīng)很快了，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成了廠房建設，馬上就能開工生活區(qū)，相對于工廠里的廠房，生活區(qū)的建設比較麻煩，主要是集**暖，我們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所以如何鋪設管道是個大問題，相對來說蓋房子倒是簡單，我這里有180名工人，一起動手的話，一個星期能建成十棟房子?！笔┕り牭呢撠熑思s翰尼·馬倫對李牧倒苦水。

    必須要說，在產(chǎn)業(yè)空心化之前，美國人的效率還是很不錯的，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之前，全世界關于建筑方面的記錄幾乎都屬于美國人。這方面的代表是帝國大廈，在修建帝國大廈的時候，雖然達不到一天一層的程度，但一個星期可以建成四層半，這是當時的世界紀錄。

    “十棟房子——我們現(xiàn)在有多少家庭需要安置？”李牧先征求曹安然的意見。

    “如果考慮到家屬的話，那么總計是十五個，這都是拖家?guī)Э诘?，單身漢就比較多，現(xiàn)在有135個人?！辈馨踩粚τ诠S的狀況了然于心。

    李牧給張樂業(yè)的要求時盡量招人，能招到熟練工人當然好，招不到也無所謂，只要愿意加入工廠，也一樣招進來，所以工廠里的人手一直都在增加。

    當然這還遠遠不夠，在李牧的計劃中，一個工廠，怎么著也要有千八百人才像話，所以張樂業(yè)現(xiàn)在準備前往加利福尼亞，那里的華人現(xiàn)在有好幾萬，找個千八百一點問題也沒有。

    “有家屬的要優(yōu)先安置，沒有家屬的可以住集體宿舍，先把那十五個家庭的房子蓋好，讓咱們的人去幫忙，大家一起動手，爭取十天之內，先把第一批房子建起來，至于供暖——生活區(qū)的供暖可以先緩緩，先把廠房里的供暖搞好?！崩钅列乃嫁D的快，事有輕重緩急，先撿緊要的處理。

    聽到李牧讓華人幫忙，約翰尼·馬倫的眼睛馬上就亮起來：“那可太好了，有清國人的幫助，我們的效率會更高，說實話，清國人實在是太能干了，我都在考慮要不要招募清國人加入我的施工隊，他們的效率比那些該死的愛爾蘭人高的不是一星半點。”

    幾乎所有的華人打過交道的人，都會喜歡上吃苦耐勞而又老實本分的華人，特別是有用人這方面需求的企業(yè)家和工廠主，他們對于華人非常歡迎，甚至對于《排華法案》都是抵制的，李牧記得《排華法案》通過的前一年，美國的工廠主就拼命地招募華人工人，結果那一年華人進入美國的人數(shù)是有史以來最高的。

    約翰尼·馬倫也一樣，在見識到華人的工作效率后，約翰尼·馬倫發(fā)現(xiàn)華工確實好用，比西方白人好用得多，如果能有更多的華人幫忙，約翰尼·馬倫有信心在第一場大雪到來之前把生活區(qū)建好。

    想到即將到來的冬季，以及工廠內缺衣少穿的現(xiàn)狀，李牧決定從現(xiàn)在就開始發(fā)福利：“讓后勤部去斯普林菲爾德采購一批毛料，回來之后咱們加工一匹冬天的棉衣出來，作為工廠的福利發(fā)下去——咱們工人的家屬們有沒有會針線活的？沒有的話就去聯(lián)系一家服裝廠，咱們自己設計樣式，自己加工?！?

    李牧還不知道這年代冬裝的具體樣式，但從夏裝的樣式上可以推測出來個大概，估計李牧不會喜歡的。

    李牧現(xiàn)在的衣服都是初雪和嚴母做的，根據(jù)李牧的要求，和現(xiàn)在衣服相比有一定的小調整，比如墊肩、收腰、窄腿等一些不起眼的小設計，千萬別小看了這些東西，幾乎每一處微小的調整，都會讓整體上看上去更有型，更合體，也更符合李牧追求的硬朗、利落。

    李牧已經(jīng)有了一個初步設想，冬裝嘛，防風保暖為第一要務，造型反而倒是其次，鑒于現(xiàn)在市場上毛料很常見，李牧想把二戰(zhàn)時期德軍的軍大衣樣式拿出來，給廠子里的工人每人發(fā)一件，這將會成為未來李牧手下的標志，想想一群一群的華人穿著二戰(zhàn)時期德軍的軍服走在十九世紀美國都市的街頭，這種感覺還是很帶感的。

    當然了，這種“帶感”的感覺也只有李牧才會有，看在其他美國人眼里，只會感覺李牧工廠里的職工服裝得體，整齊劃一，這對提升華人的整體形象也很有幫助。

    “針線活誰都會，就算是家里的婆娘不會，咱們爺們也能折騰兩下子，這個就沒必要去找服裝廠了吧——”曹安然心情比較忐忑。

    曹安然是李牧在工廠里的監(jiān)督，每天看到綠油油的美元流水介般的從手里花出去，說實話真讓曹安然心驚肉跳。

    這雖然不是曹安然的錢，但曹安然本能的會替李牧節(jié)省，有些可花可不花的錢，能省就省吧。在這方面幫李牧也是幫他自己，只要李牧的資金不出問題，那就代表曹安然的工作穩(wěn)定。

    說這年頭的華人“多專多能”不是蓋的，很多青年人孑然一身來到美國，到現(xiàn)在十幾年也沒有成家立業(yè)，所以不得不學著照顧自己，洗衣服做飯都不在話下，甚至針線活也要會點，總不能連個縫縫補補都要去找裁縫，那并不符合華人的消費理念，華人對待衣服的態(tài)度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工人的責任是努力工作，創(chuàng)造更大的價值，這些小事沒必要讓他們憂心，還是去找個被服廠，這點錢不用省——說起來，咱們自己也可以弄個被服廠?！崩钅恋南敕ǘ?，如果以后工廠的規(guī)模持續(xù)擴大，那么弄個被服廠也很有必要，至少能解決職工家屬的工作問題。

    說起來這年頭的女性大部分都是標準的家庭婦女，照顧家庭是她們工作內容的全部，不過李牧不這樣認為，李牧知道女性群體身上的潛力有多大，在很多方面，她們甚至不亞于男性或者是優(yōu)于男性。

    “那好吧，您說了算?！辈馨踩徊粓猿郑吘估钅敛攀枪S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