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太安城,吏部衙署。 吏部尚書姜伯望端坐案前,望著翰林學士王之渙遞過來的那面圣旨出神了很久。 面前的那杯滾茶早已冰冷,泛青的茶水間映透出他的面容……儒雅,但很糾結,還有一絲不解。 “不是!憑什么啊?” 許久的沉默過后,姜伯望最終爆發,他拍著桌子站起來,“一夜之間連拒皇城六部、武靈候、還有教宗大人和龍虎山老天師,就是為了去你的翰林院?真想要握那文鄒鄒的筆桿子?他腦子沒毛病吧?” 說到這兒,姜伯望忽又瞇起眼,背著雙手在屋中來回踱步。 他一會兒看看案上的那面圣旨,一會兒瞅瞅滿臉微笑的王之渙,心中突然驚起一個念頭,“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啊!老王!詩文初審是你們翰林院負責的,也就是說,你是第一個看過這首詩的人!一定是你當時見詩心喜,怕日后被人捷足先登,所以早早派人到桃源縣中將他招攬進了翰林院!占了分先機,是也不是!” “是又怎么樣?不是又能怎么樣?反正他現在是我翰林院的人……伯望啊,你看你,又失態了呀。” 下首位的王之渙輕撫長須,笑飲熱茶,滿臉的神采飛揚,“翰林院執筆天下,向來是天下讀書人最向往的地方,也是大夏朝堂的根基之所……伯望你剛來太安城做吏部主事的那一年,不也自愿申請來我翰林院進修過嗎?怎么,當時搶著要握筆桿子,現在嫌埋汰啦?” 聽聞此言,姜伯望瞪了王之渙一眼,滿面怒氣,偏又無力反駁。 因為他當年確實在翰林院廝混過一段時間,而且剛好是在王之渙手底下做事。 二人之間的深厚友情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建立起來的。 雖經常斗嘴,但關系是實打實的鐵。 這不,姜伯望在朝廷里摸爬滾打多年,剛一坐上吏部一把手的寶座,就趕緊把這位當年的老領導拉到了自己身邊,掛了個吏部左侍郎的職位,雖未賦予實權,但卻給足了排面。 如今他們之間雖是上下級的關系,外人面前常以官職互稱,但私下里,正二品的吏部尚書姜伯望,還是得喊正五品的翰林學士王之渙一聲老大哥的。 不僅是因為當年的舊情,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王之渙在大夏皇城的底蘊和背景。 他的背后,站著的可是當今圣上和書院院長啊! 有這樣的兩大靠山在,王之渙原本可以平步青云,順風順水,至少也能混個正二品的大員。 可他卻偏偏自愿枯守于翰林院中,整日舞文弄墨,草擬密詔,修書撰稿,試圖為大夏朝的讀書人留下最后一份清高。 對于他這份情懷,姜伯望一直都是很敬佩的。 他也一直以為王之渙就是個一心只讀圣賢書,絕無半點算計的老腐儒。 可萬萬沒想到,這老家伙竟然如此雞賊,一聲不吭就把人給偷了! 簡直豈有此理! 王之渙重新沏了杯茶,順便給姜伯望也續上了熱水,還假惺惺讓對方快點喝,一會兒又該涼了。 換來的卻是姜伯望的一聲“無恥老賊”! 王之渙卻只笑笑,沒有再做任何解釋。 尚書大人的這個表現,他很滿意。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等會兒喝完這杯茶,他還要趕往兵部呢,今日行程很滿,得把六部走完。 明日再去都察院和大理寺,后天去侯爵府,大后天,摘星樓和龍虎山也得去一趟,就是不知道教宗大人和老天師待不待見。 呵呵,王大人只是為了報喜,絕對沒有半點炫耀的意圖。 屋內的氣氛變得有些沉寂。 姜伯望憋著一肚子氣不說話,站在一旁等候吩咐的下人更不敢說話,唯有王之渙自顧自飲茶,偶爾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換來的,卻是尚書大人想要刀人的眼神。 小半個時辰后,王之渙終于放下了杯盞,對著姜伯望笑道,“時辰不早了,老哥我得走了,徐尚書家里擺著酒在,我得去喝兩杯。” 說完他將書案上的圣旨仔細收好,在姜伯望的白眼中走了出去。 剛到門口,院內青光一閃,林青堪堪趕到……王大人一愣,“咦?你怎么來了?許鳳麟呢?” “許兄被兵部的人帶走了,秦淮人親自帶的隊。” 林青心中無比焦急,但六品儒道的規則讓他強行保持冷靜,說話時慢吞吞的,且毫無情緒波動。 “什么!怎么回事?” 王大人頓時大驚,“秦淮人好大的狗膽,你沒跟他說許鳳麟是翰林院的人?” “說了!但沒用。” 林青用最快的速度將事情原委解釋清楚,見王大人的臉色已然一片鐵青,趕忙趁熱打鐵,說道,“事關武靈候的獨子梁蕭,已經超出了下官權限,必須得大人您親自出馬!” “簡直無法無天!” 王大人長袖一震,怒聲斥道,“梁蕭的惡名本官早有耳聞,此前還只當略有夸大,卻不想今日得知,竟有過之而無不及!哼!當街侵犯民女,藐視大夏律法,這天大的罪名,本官看他能否擔得起!”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