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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不提導演奶奶還好，一提導演奶奶，導演頓時想跟他好好算算這筆賬。

    導演小時候父母忙，一直是跟著爺爺和奶奶長大的。爺爺游手好閑，整個家里包括幼時的導演自己，都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

    當年爺爺把錢借給二奶奶，放著奶奶自己在病床上茍延殘喘的時候，剛成年的導演把身邊的親戚都借遍了，也沒能給奶奶借到治病的錢。

    他當時就恨死了這個分不清親疏遠近的爺爺，可現在看看，他這個爺爺哪里是分不清親疏遠近，人家分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把他們、不把奶奶當成親近的人。

    突然回想起來奶奶在病床上絕望的眼睛，導演整個人一個激靈——

    奶奶，她真的不知道爺爺和二奶奶的事情嘛？

    導演驀然感到一陣悲哀。

    在那個跳井、跳河、喝農藥、上吊比離婚多得多的年代，就算奶奶知道了又能怎么樣呢？是把還在襁褓中的兒子扔給不靠譜的丈夫，還是自己熬呢？

    恐怕在那個年代的大多數女人，選擇的都是后者。

    在爺爺的電話掛斷以后，他看到了手機上顯示的，父親的來電。

    接通電話后，他父親的聲音怒氣沖沖：“臭小子，你想干什么啊！你爺爺都多大年紀了，你是真的打算讓他和你二奶奶晚節不保是吧？！”

    “所以呢，就讓奶奶這么死了？”導演聽著手機里父親的怒罵，為已經去世的奶奶感到委屈，“爸，奶奶是怎么對你的，怎么對我的，你難道忘……”

    “夠了！”電話那邊傳來一聲怒吼，“活人重要還是死人重要啊？啊？你奶奶都死了這么多年了，你現在計較這些還有什么用？”

    導演聽著父親在電話里粗重的喘氣聲，知道對方明顯是被氣得不輕。

    可如果今天父親是來和他一起去找爺爺把奶奶去世的時候掰扯清楚的，今天他可能會當攔著父親的那個人。

    可現在的事實卻是，他父親在明知道這些事情是真實的情況，竟然還要他含冤去世的奶奶受這種委屈。

    是，活著人總比死了個的人重要，可那是活人和死人在他眼中都同樣重要的時候。當死人在他心里的分量太重時，活人怎么樣就沒什么意義了。

    垂眸看著爺爺再次打來的電話，導演跟收音那邊打了聲招呼，下一刻老爺怒氣沖沖的聲音充斥了整個錄制大廳，還有每個觀眾的直播間。

    “你個小畜生！你怎么敢啊？啊！你就這么對待你二奶奶？”

    “你個王八蛋！那可是你長輩啊，你就這么編排你二奶奶！”

    “都是你奶奶和你媽幫你慣壞了！”

    “天天家產家產，家產我愛給誰就給誰，我就是愿意給你二奶奶的兒子，怎么了？你這個不肖子孫別想從我這里拿到一分錢！”

    “快點給你二奶奶道歉，快點！你二爺爺當時可是救過我的，他去世了你這么欺負他妻子，我看你下去怎么給你二爺爺交代！”

    他憤怒的聲音回蕩，那邊原本撒潑的老太太眼圈一紅，竟然有點委屈。

    但網友們的彈幕就陰陽怪氣多了。

    【八十歲老爺子，護妻名場面！我何德何能啊，能在大晚上看到這么勁爆的內容！】

    【看來老爺子對二奶奶是真愛呀，一句一個你二奶奶，完全沒想到自己……媽的，可偏偏兩個人都是出軌的，惡心死我了！】

    【哈哈哈哈沒想到啊，老頭老太太的愛情火花四射，比我都會玩兒！不過這個老頭真是惡心啊，他二哥以前還救過他，給自己救回來一頂綠帽子？】

    寧枝原本沒打算說什么，但是聽著這個老頭子理所當然的聲音，還有那理直氣壯的態度，眼神冷了冷。

    她緩緩開口，“你還記得你二哥救了你啊，不過你二哥肯定不知道你是為什么掉河里的吧？”

    “你二哥和你二嫂一結婚，你就看上你二嫂。加上你二嫂也不是什么安分人，你們兩個一來二去就勾搭上了。當時你掉河里，也是你在你二哥家和你二嫂茍合，你二哥他突然回來。”

    “你實在別地兒跑，就跳進河里了。這樣的破事，也值得你拿出來天天說？”

    電話里的老頭也聽到了寧枝的聲音，那邊停了一瞬，破口大罵道：“你誰啊你，這是我們家的事兒，你在這兒插什么嘴啊，你有什么資格插嘴啊！”

    【哎呦哎呦，這是惱羞成怒啊？】

    【一句辯解都沒有，只逮著人罵，看來寧大師說的是真的了！】

    【二哥實慘，真的，二哥實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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