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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洪欣榮和小三兒再見到小美媽媽的時候，已經是寧枝要出發去港區的前一天了。

    監獄里，小美媽媽來探監。

    洪欣榮被警察從看守所的牢籠帶出來的時候，看到等在外面、臉上有傷卻活生生的小美媽媽，整個人差點嚇趴下，吱哇亂叫著兩個警察都沒拉住他。

    小美媽媽眼神冷冷看著嚇得在地上“陰暗爬行”的昔日丈夫，唇角露出一絲苦笑。

    這人哪里還有大學追她時，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樣子……

    “洪欣榮。”

    隨著她叫了聲，趴在地上不斷掙扎的洪欣榮終于停下來，眼神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小美媽媽在探視窗口前坐下，聲音平靜道：“我們談一談吧。”

    洪欣榮被關進來幾天，一直沒洗澡沒換衣服，相較于打扮素凈得體的小美媽媽，兩個人在美丑上的位置仿佛對調。

    望著完好無損站在探視窗口的妻子，洪欣榮不敢置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臉上的肌肉連續抽動了好幾下，好像根本不知道該擺出一副什么樣的表情來面對這樣的情況。

    最后他坐上探視位，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中了計，低頭嗤笑了一聲。“你沒死？你竟然沒死……”

    “很后悔沒有自己動手？”小美媽媽冷靜地反問他。

    洪欣榮搖搖頭，原本精心打理過的發型早就在這幾天的關押中變得亂糟糟，上面還附著著一層油光，隨著他低頭的動作在小美媽媽眼前晃來晃去。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騙過警察的？竟然能出具你已經死亡的證明……”

    “這個就不用你管了。”小美媽媽臉上的笑容未達眼底。

    她不是那種灑脫的人，看到丈夫的樣子，心里并沒有那種淋漓盡致的快感。但想想若不是把對方送了進去，今天的自己很可能就已經喪身魚腹，心中那股悲哀又緩緩被升起來的慶幸代替。

    她站起身來，“我今天來本來就沒什么想說的，只是過來看看你看到我活著是個什么反應。不過，我很失望。”

    “果然，男人最大的魅力就是女人的幻想。摘掉我放在你身上的濾鏡，原來你這么庸俗不堪。”

    洪欣榮原本還想求妻子救她出去，一聽這話只感覺被說得失了面子，一雙眉毛深深起皺，雙手猛地錘向眼前的桌子，聲音拔高：“我問你是怎么騙過警察的！”

    小美媽媽眼神未變，而洪欣榮身后的房間里很快沖出來兩個警察把他帶進去。

    在被警察帶進去的短短十幾秒鐘，高大的男人像困在厚繭中掙脫不出來的飛蛾一樣在坐在地上死死掙扎。

    “我問你是怎么騙過警察！回答我！”

    “警察，你去抓她！她騙警察！你去抓她！”

    “她才是真正的騙子！”

    洪欣榮一張臉漲得通紅，被拷在一起的手，不停指向與他僅隔著一層玻璃的小美媽媽，但是沒有人相信他。

    對上洪欣榮崩潰的眼神，小美媽媽笑了笑，無聲道：

    我找了人招待你，好好享受你在牢里的二十年吧。

    洪欣榮臉色一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嘶吼出聲：“啊——”

    “老子出去弄死你！你這個賤娘們！你給老子等著！”

    走出看守所，小美仿佛已經能聽見身后那道不甘的嘶吼聲。

    她坐上汽車，后面的安全椅上坐著穿了一身橙色裙子的小美。

    “媽媽！”小美一改往日的怯懦安靜，抱著懷里的玩偶小狗問，“我們接下來要去找寧流深的媽媽嗎？”

    小美臉上的紅色胎記刺眼，雖然長得一雙不那么好看的腫泡眼，但笑起來眼睛亮晶晶，唇邊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不漂亮，但足夠可愛。

    “嗯，我們接下來要去找寧流深的媽媽了。”小美媽媽調整了一下后視鏡，看著后視鏡里不停搖晃著小腿兒的女兒，洪欣榮的嘶吼聲仿佛還回蕩在耳邊。

    “小美……”

    小美抬起頭，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中倒映出媽媽的臉，“媽媽？”

    “你……”小美媽媽看著懵懂的女兒，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才猶豫著問，“媽媽把爸爸送進監獄，你……你會恨媽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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