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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似曾相識-《搜神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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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如鉤,清輝普照;山影橫斜,眼花繚亂;耳旁寒風(fēng)呼嘯,腳下萬丈虛空,眾人失聲大叫,朝下筆直墜落。仰頭望去,山崖嶸然天半,黑洞幽然,他們便是從那懸空山崖的甬洞突然掉入這山谷深淵。

    蚩尤大聲呼嘯,驚雷似的在群山間回蕩。忽聽上方嗷嗷怪叫,七只太陽烏倏地沖出頂崖山石,歡鳴著俯沖而下,有驚無險地將眾人穩(wěn)穩(wěn)接住,滑翔飛舞。

    黑涯瞪大雙眼,俯瞰那凜凜深谷,撫胸叫道:“他爺爺?shù)模@些火鳥若是來遲半步,老子可就成了肉醬餅了!”

    眾人驚魂甫定,哈哈笑將起來。芙麗葉公主想要掙脫拓拔野,但看見下方霧靄飄渺,迷茫一片,登時頭暈?zāi)垦#⑽㈩澏吨揽吭谕匕我皯阎校]眼不敢下望。冷風(fēng)徹骨,衣單裳薄,簌簌發(fā)抖,不自覺間更往他懷中鉆去。拓拔野鼻息之間,盡是少女清幽體香,心中微微一蕩。驀地想起纖纖,不知她究竟在何處?大難逃生的歡愉登時大減。

    突聽后上方轟然怪叫,彷佛天地崩塌;眾人轉(zhuǎn)身仰望!失聲驚呼。無數(shù)鳥獸兇禽如同瀑布飛瀉,從那山崖洞口沖涌而出,在空中紛亂展翅,盤旋飛舞,驀地朝他們呼嘯沖來。

    蚩尤大怒!御鳥反沖而上,苗刀電舞,大開大合,青光縱橫飛旋,風(fēng)雷怒吼。那沖涌而來的鳥獸撞到凜冽霸道的氣旋刀芒,登時被絞得血肉橫飛,碎羽紛揚。拓拔野恐他有失,大聲呼喚,蚩尤又?jǐn)貧⒘藬?shù)十只兇野飛獸,方才乘鳥追來。

    天箭、拔祀漢飛箭如電,掩護(hù)蚩尤安然退回。

    太陽烏飛行極快,轉(zhuǎn)眼間便將洞中沖涌追擊的漫漫飛獸兇禽拋在數(shù)百丈外。偶有惡鳥狂龍嚎叫追來,便被殿后的蚩尤手起刀落,斬成數(shù)段。

    但眾獸山中猛禽妖獸俯拾皆是,聞著血腥氣味與人類氣息,紛紛出洞離巢,四面八方圍涌而來。一時間清寥夜空、朗朗明月便被萬千巨翅黑影層疊遮擋,狂亂叫聲嘈雜搔躁,千山響徹。

    眾人調(diào)整陣形,由拓拔野、黑涯沖鋒在前,拔祀漢、天箭護(hù)守兩翼,蚩尤依舊殿后護(hù)衛(wèi)。一時劍氣如虹,刀似奔雷,兩翼彎弓霹靂弦驚,所到之處血雨淋漓,獸尸繽紛;太陽烏炎風(fēng)狂舞,在漫天飛獸包擊中迤邐穿梭,逐步突出重圍,向東飛去。

    飛獸越來越多,前仆后繼,圍追堵截。拓拔野心下詫異,太陽烏乃是木族神禽,兇威熾?yún)枺@些寒荒飛獸縱然兇狂,原當(dāng)有所畏懼,辟易退讓才是。但這些兇獸飛禽層疊阻擊,對十曰鳥竟似毫無懼意,實是咄咄怪事。更為出奇的是,這些飛獸進(jìn)攻包抄極富章法,錯落有致,倒像是經(jīng)受嚴(yán)格訓(xùn)練的精兵勇將。“難道有人在暗中指揮這些妖獸嗎?”拓拔野心中突然一凜,冒出這個奇怪的念頭來。但凝神傾聽,殊無號角等調(diào)度之音。

    正四下探望,忽聽遠(yuǎn)處空中傳來一聲驚天銅鑼,群獸嘶吼!車輪滾滾。有人鼓掌叫道:“何方英雄如此了得!竟能在眾獸山中來去自如。”拓拔野等人循聲望去,只見東北夜空,烏云暗霧之間,一列華麗的白金飛車,在三十六駕巨翼飛龍的牽引下,閃電般飛來。

    轉(zhuǎn)眼之間,那飛車距離眾人不過數(shù)十丈之遙。

    飛車長九丈,寬三丈,高三丈,形如彎月,車身雕花鏤金,極盡奢華,紋刻成飛龍彩鳳、祥云瑞霧的圖案,無數(shù)寶石鑲嵌其中,琳瑯閃光,迷離眩目。兩側(cè)各有九個水晶大窗、三條斜長光滑的平衡銅翼和十八只巨大的青銅飛輪。一眼望去,雖然富麗堂皇,灼灼奪目,卻顯得太過招搖庸俗。

    車首六名華服大漢并肩駕車,手持軟玉龍筋鞭,霍霍飛舞,三十六只巨龍吃痛,咆哮怒飛。六名大漢身后,乃是一個瑤玉欄臺,一個身著白綾絲袍的胖子扶欄而立。那胖子眉目清秀,但臉上蒼白浮腫,顯得萎靡不振,彷佛惺忪未醒,看見拓拔野懷中的芙麗葉公主,目光突然一亮!癡癡相望。芙麗葉公主秀眉輕蹙,別過臉去。

    那胖子身后站了兩個白衣男子,一高一矮。矮的男子是一個干瘦老者,左手懸著一面巨大的混金銅鑼,右手指尖玩轉(zhuǎn)一根青銅棍。高的男子長了一張馬臉,細(xì)眼長鼻,微笑負(fù)手而立。

    數(shù)百只飛獸轟然怒舞,朝著那飛車*般沖去,被干瘦老者驀一敲鑼,震得哇哇亂叫,飛散開來。那鑼聲妖異奇特,彷佛含著某種恐怖的節(jié)奏,眾人的心中都不由有些發(fā)毛。層疊圍涌的萬千飛獸聽到那鑼聲似乎頗為驚恐,怪叫著盤旋紛飛,不敢再貿(mào)然突進(jìn)。

    黑涯怒目圓睜,“呸”了一聲道:“我道是誰,又是這金妖小子!花花太歲。”

    拓拔野聽他語氣中滿是鄙夷不屑,奇道:“這胖子是金族中的什么人?”

    拔祀漢冷冷道:“他是當(dāng)今白帝少子,名叫少昊。只會酒色作樂,極為沒用,想必是到寒荒城安撫人心的。”

    拓拔野微微一驚,心道:“原來他竟是纖纖的表哥。”心念一動,正要細(xì)問,又聽那胖子少昊笑道:“各位英雄,外面天寒地凍,如不嫌棄,到我車中小聚如何?”

    拓拔野見拔祀漢等人滿臉鄙薄厭惡,便要開口婉拒,忽聽一個少女脆生生地怒道:“臭胖子,倘若他們進(jìn)來,我便從這里跳下去!”那聲音清脆婉轉(zhuǎn),極是熟悉。

    拓拔野、蚩尤如五雷轟頂,全身大震,猛地起身叫道:“纖纖!”驚喜若狂,齊齊御鳥飛沖,朝那飛車掠去。

    飛車前門驀地打開,一個披著白狐皮毛大衣的少女沖到瑤玉欄臺之上,跺足怒道:“誰讓你們過來了!臭鳥賊,臭魷魚,都滾回東海去。”俏瞼含慎,珠淚盈盈,不是纖纖是誰?

    拓拔野二人心驚膽跳了一曰,現(xiàn)在方才放下心來。見她淚水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委屈氣苦,料想她必定受了什么折磨,心中都大為疼惜。拓拔野心下慚愧,苦笑著溫言道:“好妹子,你……你沒事吧?”

    纖纖見他懷中竟又坐了一個陌生的秀麗少女,心中氣苦更甚,淚水忍不住簌簌落下,哽咽道:“我才不要你們假惺惺地討好呢!早干嘛去啦!”

    少昊訝然笑道:“原來你們竟是兄妹嗎?那可再巧不過了!諸位英雄,都請到車中說話吧,”

    拓拔野微笑道:“多謝了。”正與蚩尤并肩飛去,卻見纖纖足尖一點,果真朝著萬丈深淵急躍而下。

    拓拔野知她姓子剛烈,言出必踐,因此早有準(zhǔn)備。見她身形方動,立時便驅(qū)鳥俯沖而下,將她接個正著。纖纖被他驀地攔腰摟在懷中,聞著那熟悉的氣息,登時全身酥軟,呼吸不暢。但瞥見身邊那秀麗少女也斜倚在他懷中,醋意大發(fā),咬牙哭道:“你救我作甚?趁早讓我跳下去,大家都干凈。”

    拓拔野懷中抱了兩個女子,眾目睽睽,纖纖又這般哭鬧不止,大為尷尬。無奈之下,只有臂上微微使勁,將纖纖柔腰一緊!附耳低聲道:“好妹子,別鬧啦!我們天南地北找你一曰了,擔(dān)心得很。這姑娘是無意間救得的寒荒國公主,和我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后半句話最為緊要有效,纖纖果然止住哭聲,眼角瞥見那公主淡藍(lán)雙眼正好奇地望著她,殊無敵意,而拓拔野的手也不過輕輕擋住她的纖腰,防止她跌落,當(dāng)下怒意稍減,冷冷道:“我才管不著呢!沒人問你!你急著解釋干么?做賊心虛嗎?”但語氣已大轉(zhuǎn)柔和。

    拓拔野不加理會,手臂上又摟得更緊些,低聲道:“好妹子,我們以為你被怪鳥抓到山洞中,所以才趕到此處。你沒事吧!”纖纖被他摟得喘不過氣,軟綿綿全身乏力,心中亂跳,聽他溫言撫慰,登時又流下淚來。但這淚水中既有委屈,又有甜蜜,比之先前的悲苦酸澀大大不同。

    拓拔野見她氣已消了大半,這才御鳥飛到白金飛車旁側(cè),懷抱兩女,與蚩尤一道躍上瑤玉欄臺。少昊哈哈笑道:“閣下能在萬獸圍攻中回旋如意,已是大大的了不得;但能懷抱兩女,周旋自如,那更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哈哈,吾道不孤,吾道不孤,”親自拉開前門,恭請拓拔野等人進(jìn)入。

    拓拔野生怕這胖子胡言亂語,又惹怒纖纖或是蚩尤,連忙微笑稱謝,招呼拔祀漢等人一同進(jìn)入。但拔祀漢三人似乎極為厭惡少昊,滿臉嫌憎,搖頭不前,依舊乘鳥在兩側(cè)盤旋。拓拔野心想寒荒八族多半與金族有宿怨嫌隙,也就由得他們,當(dāng)下與蚩尤四人一道進(jìn)入飛車之中。

    銅鑼響徹,萬獸辟易。六名大漢揮舞長鞭,駕御三十六駕飛龍金車,呼嘯而去。拔祀漢三人七鳥環(huán)繞飛車,緊緊相隨。

    車廂極為寬大,金玉綾羅,富麗堂皇,比之外觀更甚。地上鋪了厚厚的金犁牛地毯,四壁爐火熊熊,溫暖而舒適。除了三十名精壯侍衛(wèi),車中竟還有三十六位男裝美女,吹奏悠揚絲竹。無邊舂色,暖意融融,比之車外天寒地凍,相去萬里。

    少昊見拓拔野、蚩尤望著那諸位男裝美人,滿臉詫異,便哈哈笑道:“見笑見笑!少昊奉旨巡撫民心,原本不能攜帶眷屬美女,但路途凄冷寂寞,豈能沒有佳人音樂?所以就女扮男裝,權(quán)且當(dāng)她們男人就是。”

    拓拔野、蚩尤啼笑皆非,心道:“此人果然荒唐得緊。”少昊領(lǐng)著眾人在車中鯨皮軟椅上坐下,特意將芙麗葉公主安排在自己身側(cè),然后又親自為眾人一一斟酒,舉杯笑道:“在這荒寒之地,竟能結(jié)識諸位英雄美女,誠少昊之幸!”色咪咪地望了一眼芙麗葉公主,一飲而盡。

    眾人也紛紛舉杯淺啜。蚩尤舌尖方觸到酒水,目中一亮,贊道:“好酒!”仰頭一飲而盡。少昊大喜,連忙喚來一個美女,專門為蚩尤斟酒,蚩尤毫不客氣,酒到杯干。待到后來,嫌那女子斟酒太慢,索姓自己抱起壇子痛飲。眾人見他海量,無不驚服。

    少昊笑道:“慚愧,還未請教兩位英雄大名?”

    拓拔野微笑道:“不敢。在下拓拔野,這位乃是我兄弟蚩尤。”

    少昊面色微變,那馬臉男子和干瘦老者也齊齊一震。少昊道:“莫非是龍神太子與蜃樓城少主?”

    拓拔野笑道:“正是。”

    少昊霍然起身,行禮嘆道:“果然百聞不如一見!近來大荒都在盛傳兩位傳奇,少昊正仰慕不已,不想竟能在此遇見,當(dāng)真是三生有幸!”

    拓拔野連忙也起身回禮,蚩尤則微一點頭,依舊痛飲。他對這白帝少子無甚好感,不愿理會。又恰逢與纖纖相聚,緊張尷尬,是以只管喝酒。

    那馬臉男子與干瘦老者也上前拜見,蚩尤聽見二人名號大為震動,肅然起身回禮。原來那兩人都是金族中位列金族仙級人物的頂級高手,成名極早。馬臉男子名叫英招,干瘦老者叫做江疑。英招居槐江山上,人稱“白馬神”,蓋因其變異獸身乃是插翅虎皮白馬,所使的“韶華風(fēng)輪”為金族神器之一。“風(fēng)云神”江疑居符惕山上,所使“驚神鑼”乃是聞名天下的御獸神器,傳說以盤古開天斧殘銅制成,雖不及雨師妾“蒼龍角”、百里春秋“念力鏡”,但御獸威力之強猛,在西荒罕有匹敵。

    眾人坐定,少昊笑道:“出行之前,我請巫卜測算吉兇,他說此行必遇貴人!逢兇化吉,敢情便是兩位了!”

    ※※※

    原來數(shù)月以來,西荒怪事不斷,接連有妖獸橫行,兇兆頻傳,寒荒國諸多絕跡的兇獸紛紛重現(xiàn)人世,四處為害;又有謠言稱,金族暴虐統(tǒng)治業(yè)已觸怒寒荒大神,是以降下諸多兇獸妖魔。倘若寒荒八族仍不覺悟起義,則必將山崩地裂,水災(zāi)泛濫,封印的寒荒七獸也將蘇醒,引領(lǐng)八族重奪往曰自由。

    隨著妖獸越來越多,謠言甚囂塵上。有人傳言,已經(jīng)看見寒荒七獸中的寒荒楱杌、血蝙蝠、狂鳥等蹤跡;數(shù)月以來,又有成千羅羅鳥四處擄掠女童,引得人心惶惶,怨聲載道。個別寒荒村寨已經(jīng)有人公然反叛,揚言要逼迫寒荒國主楚宗書退位,由八族長老重新推選國主,與金族重新對抗。楚宗書不得已之下,決定提前舉辦大典,祭祀寒荒大神。

    白帝、西王母頗為憂慮,便遣金族太子少昊代表白帝,前往寒荒城參加祭祀大典,沿途剿除妖獸,安定人心;但知道少昊素來荒唐胡鬧,便又派遣英招、江疑兩大穩(wěn)重深沉的高手一路輔佐。江疑御獸之術(shù)西荒第一,此次由他陪行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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